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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人 (小说)
1638年小说 来自维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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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人》(The Man in the Moone)[a]是英国神学家、英格兰教会主教弗朗西斯·戈德温[b]创作的一部描绘“乌托邦式探索之旅”的小说[3]。该书普遍被认为成书于1620年代末期,在作者去世后的1638年首次以笔名“多明戈·冈萨雷斯”(Domingo Gonsales)[c]出版。
故事以书中虚构作者多明戈·冈萨雷斯的第一人称视角展开叙述。在开篇致读者中,作者借虚构译者“E.M.”之名向读者承诺将呈现“一部展现判断力与想象力的奇幻之作”。[4]
本书的重要意义在于对当时天文学的分支之一“新天文学”的推动作用。尽管哥白尼是书中唯一具名提及的天文学家,但也借鉴了约翰内斯·开普勒与威廉·吉尔伯特的理论。戈德温的天文学理论深受伽利略著作《星际信使》(1610年出版)影响,但与伽利略不同,戈德温提出月球暗斑实为海洋——这一观点与开普勒1634年的作品《梦》[d]中提出的猜测类似。
有评论家认为《月中人》与开普勒的《梦》同属最早期的科幻作品。该书在17世纪广为人知,甚至启发了西拉诺·德·贝尔热拉克和阿芙拉·贝恩等人的戏仿之作,但在书籍评论史上却长期被忽视。对本书对研究主要集中于戈德温的语言理论、月球旅行机制,以及书中体现的宗教立场与思想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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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概要
多明戈·冈萨雷斯是一位西班牙公民,他因在决斗中杀死一人而被迫逃亡东印度群岛。他在那里通过珠宝贸易发家致富后,决定返回西班牙。但在归航途中,他身患重病,与黑人仆从迭戈被安置在圣赫勒拿岛——一座以“气候温和宜人”闻名的偏远岛屿[6]。食物短缺迫使冈萨雷斯与迭戈分居数英里,但冈萨雷斯设计出多种通信系统[e]。最终他依靠某种被称为“甘萨”鸟(Gansa)的野天鹅,在两人之间传递消息和给养。冈萨雷斯逐渐意识到这些鸟类能承载可观重量,于是决心制造装置:将数只鸟并联驾驭,足以支撑人体重量,方便他在岛内活动。试飞成功后他决定继续返航旅程,期望“让荣耀与声名响彻世界”[8]。但当他带着鸟群和自称“引擎”的装置返回西班牙途中,在特内里费海岸遭遇英国舰队袭击,被迫升空逃离[f]。
在特内里费岛短暂降落时,冈萨雷斯因当地土著即将逼近而被迫再次起飞。但甘萨鸟并未飞向岛上西班牙居民的安全区域,反而越飞越高。在飞离陆地的第一天,冈萨雷斯遭遇“魔鬼与邪恶精灵的幻象”,它们化为人形与之交谈[9]。这些幻象为他提供旅途饮食,并承诺只要他加入“兄弟会”并“签署效忠匿名首领之契约”,就能安全送抵西班牙[10]。冈萨雷斯拒绝了它们的提议,历经十二天航程抵达月球[g]。突感饥渴的他打开途中获赠的补给,却发现只有干枯树叶、山羊毛和动物粪便,而他喝的酒“散发着马尿般的恶臭”[12]。他很快被月球居民“卢纳人”发现——这群高大的基督徒在这片田园诗般的乐园中享受着无忧无虑的生活[13]。冈萨雷斯发现这个表面乌托邦的国度通过将问题儿童与地球儿童互换来维持秩序[h]。
卢纳人使用的语言“与其说是由文字和词语组成,不如说是由曲调和奇怪的声音组成”,冈萨雷斯在两个月后已能流利掌握[15]。抵达约六个月后,冈萨雷斯开始担忧甘萨鸟的状况——其中三只已然死亡。他唯恐延迟归期将永绝重返地球与子女团聚之机,遂决定向主人辞行,并携带月球最高君主伊尔多诺祖尔馈赠的宝石。这些宝石分三种:波勒阿斯提斯石可储存并产生巨量热能;麦克布鲁斯石能释放大量光芒;埃贝卢斯石则当其一面贴附皮肤时使人失重,若触碰另一面则令人体重倍增。
1601年3月29日,冈萨雷斯将甘萨鸟套上引擎装置离开了月球。归途中未再遭遇去程所见之人形幻象,并借助埃贝卢斯石之力防止鸟群因承载其与引擎重量不支而坠毁[i]。约九天后在中国着陆的冈萨雷斯,迅速遭逮捕且被带至当地官员面前,之后他被指控为巫师并被软禁在官府中。他学会了当地方言,数月后应召向官员陈述身世及来华经历,由此获得官员的信任与优待。冈萨雷斯听闻有一群耶稣会士,获准前往探访[j]。他写下了自己的冒险经历,由耶稣会士安排送往西班牙。故事结尾冈萨雷斯热切盼望有朝一日能重返西班牙,“愿以这些隐秘奥秘的知识造福祖国,至少从我幸厄交织的遭遇中收获荣耀”。[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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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与情境
戈德温是巴斯暨韦尔斯主教托马斯·戈德温之子,于1578年入选牛津大学基督堂学院,先后获得文学士(1581年)和文学硕士学位(1584年);入教会后获神学学士(1594年)与神学博士学位(1596年)。他因1601年出版《英格兰主教名录:自基督教初植本岛以来》(Catalogue of the Bishops of England since the first planting of the Christian Religion in this Island)而享誉国际,该书助推作者本人在教会阶层内迅速晋升[20]。作者在世时以历史研究而闻名[21]。

戈德温的这部作品问世之时,正值人们对月球及天文现象兴趣浓厚、天体观测、数学与力学领域取得重要进展的时期。尼古拉·哥白尼的影响尤其催生了所谓“新天文学”这一天文学分支;哥白尼是戈德温在书中唯一具名提及的天文学家,但约翰内斯·开普勒与威廉·吉尔伯特的理论亦在故事中清晰可辨。伽利略·伽利莱于1610年出版的《星际信使》对戈德温的天文学理论影响深远,然而与伽利略不同,戈德温在书中提出月球上的暗斑实为海洋——此乃《月中人》与开普勒1634年的作品《梦》中的多个相似点之一。[3]
关于月球居住的推测在西方思想中并非新事,但17世纪初在英格兰尤为盛行:菲尔蒙·荷兰德[k]于1603年翻译的普鲁塔克《道德论集》[l]将希腊-罗马的推测引入英语俗语,埃德蒙·斯宾塞等诗人提出包括月球在内的其他世界可能存在生命。这种推测也因世界地理视野的扩展而加强。1630年代见证了琉善《一个真实的故事》[m](1634年译本,含两篇登月记述)的新译,以及阿里奥斯托《疯狂奥兰多》新版(同样描述登月情节)。两本书中月球皆存在居民,该主题被约翰·多恩等作家赋予明确宗教意义——其在《依纳爵的加冕》[n](1611年初版)中讽刺了路西法与耶稣会士在月球建立的“癫狂教会”。对月球的猜测想研究在1630年代末达到顶峰,伴随戈德温《月中人》(1638年)与约翰·威尔金斯《月球世界发现》(The Discovery of a World in the Moone,1638年出版,1640年修订)的发表。[25]

《月中人》与开普勒的《梦》一样被评论者们视作是早期科幻作品[27]。世人普遍认为戈德温可能是于1578至1584年在基督堂学院期间,最迟不晚于1603年创作了《月中人》,直至早期现代英语文学研究者格兰特·麦科利(Grant McColley)于1937年发表《戈德温〈多明戈·冈萨雷斯〉的成书年代》。麦科利依据文本内证与传记证据,提出本书的成书时间在1627年或1628年。这是因为书中关于地球与月球物理特性的若干观点,包括“一种类似于磁石吸引铁的秘密特性”等论述,直至1620年后才出现。而且戈德温似乎借鉴了弗朗西斯·培根于1626年7月出版的《林木篇》(Sylva sylvarum)[p]中利用强壮训练有素的鸟群飞往月球的概念。所有的这些证据都支持麦科利“1626–1629年,最有可能创作于1627–1628年”的断代结论,该观点现已获普遍认可。[30][31]
威廉·普尔(William Poole)在其2009年版《月中人》中为较晚断代提供了补充证据[32]。他认为戈德温关于耶稣会中国传教区(成立于1601年)的知识极可能源自1625年版塞缪尔·珀切斯的《珀切斯游记》(Purchas his Pilgrimage)[q]。该书包含对金尼阁《利玛窦中国札记》(1615年)的改编——而金尼阁著作本身又是耶稣会士利玛窦手稿的改写本[32]。普尔还注意到罗伯特·伯顿[r]对本书的影响:其在《忧郁的解剖》第二卷中推测通过望远镜观测(引用伽利略)或太空旅行(引用卢奇安)获取天文知识。1628年版《忧郁的解剖》首次出现关于行星周期的内容,其中给出火星周期为三年——若戈德温采用威廉·吉尔伯特《论磁石》[s](1600年)的细节,本应得出火星周期为两年的结论[36]。最后,普尔指出所谓“渊源债务”:尽管火星周期等细节可能来自其他少数来源,但伯顿与戈德温是当时仅有的两位将外星生命兴趣与伍尔皮特的绿孩(源自12世纪萨福克郡发现两名神秘绿童的记载)相结合的作家[37]。普尔视此引用为戈德温借鉴伯顿的有力证据[38]。
戈德温的“主要学术渊源”之一源自吉尔伯特的《论磁石》,其中吉尔伯特论证了地球具有磁性——尽管戈德温可能参考了马克·里德利的衍生论述或纳撒内尔·卡彭特[t]的地理教科书[40][41]。戈德温不太可能获取叙述书中事件的第一手证据(例如冈萨雷斯从东方归来的旅程细节,特别是圣赫勒拿岛及其作为患病海员休养地的重要性),更可能是依赖旅行见闻与其他书籍[30]。他采用金尼阁基于利玛窦手稿写成的《利玛窦中国札记》来获取关于1601年北京耶稣会传教区的信息。涉及航海与圣赫勒拿岛的细节可能来自托马斯·卡文迪什的环球航行记述,见于理查德·哈克卢伊特《英国主要航海发现》(Principal Navigations)[u](1599–1600年)及1613年的初版《珀切斯游记》[30]。关于荷兰起义(冈萨雷斯早期生涯的历史背景)的信息可能来自在伦敦工作的荷兰历史学家埃马努埃尔·范·梅特仑[v]所编著的编年史[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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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科利认为目前仅存一本《月中人》的初版藏本,被收藏于大英博物馆(现大英图书馆C.56.c.2),这一版是其1937年编纂《月中人》与《无生命信使》的底本[31]。文学评论家凯瑟琳·蒂洛森批评此版本缺乏文本考据与一致性[45]。六年前H·W·劳顿发表的评论提及法国国家图书馆藏有第二本(现藏编号RES P-V-752(6)),蒂洛森亦指出麦科利遗漏了此版本[18]。
威廉·普尔为其2009年版校勘文本时,对照了牛津大学博德利图书馆藏本(Ashm. 940(1))与大英图书馆藏本[46]。初版《月中人》印刷商在书名页确认为约翰·诺顿(John Norton),由约书亚·柯顿(Joshua Kirton)与托马斯·沃伦(Thomas Warren)经销。书中还附有一篇导言信函,署名“E.M.”——或许是在书商登记处记载的虚构译者爱德华·马洪(Edward Mahon),号称从西班牙原文转译[47]。普尔推测这位爱德华·马洪可能是主教的两个儿子托马斯或摩根·戈德温(曾与父亲合作研究电报术),但补充说明其三子保罗可能也参与其中[48]。手稿的部分修订(前半部采用公历日期,后半部仍沿用已废止的儒略历)表明这是未完成稿,保罗可能在父亲去世后获得并转交前同事约书亚·柯顿(Joshua Kirton):保罗·戈德温与柯顿曾共同受聘于印刷商约翰·比尔,共事七年。保罗或许只是无意间延续了“E.M.”的虚构设定,推测可能负责了手稿的部分修订[49]。1657年再版时增补了戈德温的《无生命信使》(Nuncius Inanimatus,英文、拉丁文双语,初版于1629年)。第三版出版于1768年,文本经过删节,并由印刷商纳撒尼尔·克劳奇撰写的圣赫勒拿岛简介作为序言[31][50][18]。
让·波杜安的法语译本《月中人》于1648年出版,并再版四次[w][51]。该法文版本删除了原著中关于月球基督教的叙述段落[52],许多基于此版的译本亦如是处理[53],包括1659年误归于汉斯·雅各布·克里斯托弗·冯·格里美豪森名下的德译本《飞向月球的流浪者》(Der fliegende Wandersmann nach dem Mond)[x][55]。约翰·范·布罗斯特赫伊森(约1594–1650年)将本书译为荷兰语[56],而一部可能出自其手(虽归属存疑)的荷兰语译本在1645至1718年间于荷兰印刷七次[57]。1651年第二版及后续版本包含未知作者撰写的续篇,叙述冈萨雷斯的进一步冒险经历[58][59][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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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故事背景设定在伊丽莎白一世统治时期。这是英格兰宗教冲突的年代,不仅存在天主教复辟的威胁,新教教会内部也存在争端。当冈萨雷斯首次遇见月球居民时高呼“耶稣玛利亚”[60],月球居民闻声跪地——虽然他们崇敬耶稣之名,却不熟悉玛利亚之名,暗示其属于新教而非天主教徒[61];普尔持相同观点:“他们对玛利亚的名字毫无反应,表明尽管月球存在某些看似天主教的制度,但并未陷入天主教会的谬误”[52]。自1580年代戈德温于牛津大学求学时期起,许多批评英国国教治理的出版物广泛流传,直至1586年实施的审查制度引发了马丁·马普雷莱特争议。马丁·马普雷莱特是1588至1589年间专门出版攻击教会的非法小册子的匿名作者所使用的化名。包括格兰特·麦科利在内的多位评论家认为,戈德温强烈反对审查制度的强制实施,这种态度体现在冈萨雷斯的期望中:他希望自己游记的出版不会“对天主教信仰造成损害”[61][62]。约翰·克拉克提出,马丁·马普雷莱特争议可能启发戈德温将月球居民的神命名为马丁,但作为英国国教主教,他总体上不太可能支持马丁·马普雷莱特的立场[61]。评论界对戈德温笔下月球居民的确切教派归属意见不一。与克拉克和普尔的观点相反,大卫·克雷西认为:月球居民在冈萨雷斯呼喊后跪地(在伊尔多诺祖尔宫廷也有类似仪式),证明这是“一种相当机械的宗教形式(正如戈德温同时期大多数新教徒对罗马天主教的判断)”[25]。
《月中人》出版之时,关于多重世界的讨论已开始倾向支持地外生命存在的可能性[25]。对基督教思想家而言,多重世界与基督及其对人类的救赎密切相关:若存在其他世界,它们是否拥有相似历史,基督是否也通过牺牲救赎它们?[52]16世纪与马丁·路德密切合作的神学家菲利普·梅兰希顿认为:“切不可臆想存在多个世界,因不可臆想基督多次受难或复活,亦不可认为在任何未闻上帝之子的其他世界,人类能获得永生”。加尔文主义神学家兰伯特·达诺也提出类似观点。到17世纪中叶,该问题似乎已以支持多重世界可能性的结论解决,亨利·莫尔与阿芙拉·贝恩等人均接受此观点;“至1650年,伊丽莎白时期牛津大学的考题‘an sint plures mundi?’(‘是否存在多个世界?’——当时符合亚里士多德思想的正确答案为‘否’)已被辩论命题‘quod Luna sit habitabilis’(‘月球可宜居’——即使不回答‘是’,也可答‘可能’)所取代”[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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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德温毕生对语言与交流怀有兴趣(正如冈萨雷斯在圣赫勒拿岛与仆从迭戈采用多种沟通方式所体现),这也是其著作《无生命信使》的主题[30]。冈萨雷斯在月球遭遇的语言与他所熟悉的任何语言毫无关联,花费数月才达到能与居民正常交流的流利程度。该语言词汇虽显有限,但其表意可能性因词句含义取决于声调而倍增。人造语言是早期奇幻记述的重要元素,如托马斯·莫尔的《乌托邦》、弗朗索瓦·拉伯雷的《巨人传》与约瑟夫·赫尔[z]的《同一的新世界》——这些均为戈德温熟悉的著作[64]。P·科尼利厄斯(P. Cornelius)在研究17至18世纪虚构旅行记述中人造语言时提出:一种完美且理性组织的语言是启蒙运动理性主义的体现[65]。正如H·内维尔·戴维斯(H. Neville Davies)所言,戈德温的虚构语言在某方面比莫尔等人的更完美:它通行整个月球,未因巴别塔倒塌导致的语言分散而遭受尘世般的混乱[64]。
戈德温创作月球语言的灵感来源之一是金尼阁的《利玛窦中国札记》[64]。冈萨雷斯提供了两个口语短语实例,其书写密码此后曾由约翰·威尔金斯在《墨丘利,或名隐秘与快捷之信使》(Mercury, or The Secret and Swift Messenger,1641年)[aa]中阐释[67]。金尼阁对汉语的描述使戈德温萌生为月球语言赋予声调特性的构思,并让冈萨雷斯返回地球后接触的中国官员语言也体现这种声调价值。冈萨雷斯声称:与中国多种方言(导致使用者无法互通)相反,官员语言凭借声调实现通用性(他隐去了汉语其他变体的声调特征)。因此官员们得以维持文化精神上的优越性,类似月球上层阶级的地位——这与分裂堕落、道德沦丧的欧洲及其他地区所使用的杂乱语言形成鲜明对比[64]。诺尔森认为使用“语言”一词实属夸大,恰当术语应为密码:“尽管戈德温声称,这种音乐式‘语言’实际上根本并非语言,而仅仅是将现有语言字母转写的密码”[30]。他指出戈德温的灵感可能源自吉安巴蒂斯塔·德拉·波尔塔在1606年出版的著作《隐形字母》[ab]修订版中包含“对其采用方法的精确描述”[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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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格
该书的体裁分类存在不同观点。作品初版时乌托邦奇幻文学体裁尚处萌芽期,评论家认识到戈德温借乌托邦设定批判当代制度:据莫里斯·贝内特所言,月球是“审视地球及其道德观念与社会制度的理想视角”[69]。其他评论家将其称为“乌托邦”[70]、“文艺复兴乌托邦”或“流浪汉冒险故事”[71]。虽有评论家主张这是最早科幻作品之一[27][72],但学界对其是否属于“原始科幻”仍存争议[71]。
早期评论家认为该书属于流浪汉小说类型,早在1638年就有人将其与《堂吉诃德》相比较。《月中人》在结构与内容上都与西班牙的匿名中篇小说《小癞子》(1554年)有相似之处:两书皆以家族谱系开篇,故事都始于萨拉曼卡,主人公都通过辗转效忠不同主人来寻求财富。但多数评论家认为流浪汉模式并未贯穿全书,戈德温有意实现了“体裁转型”。[73]
戈德温的著作遵循将异域旅行激情与乌托邦思辨相融合的悠久游记文学传统;莫尔的《乌托邦》与亚美利哥·韦斯普奇的记述均被视作先驱。戈德温可借鉴大量描述主人公航行的著作,包括哈克卢特与扬·哈伊根·范林斯霍滕的作品,以及源自北京耶稣会传教区的文献。[74]
影响
《月中人》在约翰·威尔金斯(后任切斯特主教)所著《月球世界发现》出版五个月后面世[75]。威尔金斯仅在讨论月球表面的斑点时提及戈德温一次,但未涉及其具体著作。然而在《月球世界发现》第三版(1640年)中,威尔金斯概述了戈德温的作品,后又在《墨丘利》(Mercury,1641年)中评论了《月中人》与《无生命信使》,指出“前者可用来解读后者文本的奥秘”[76]。《月中人》迅速成为国际性的“幽默与戏仿源泉”:西哈诺·德·贝杰拉克利用波杜安1648年译本,在《月球国家与帝国诙谐史》[ac](1657年)中进行戏仿[71][77];西哈诺笔下的旅行者遇见了仍滞留月球、“沦落为宠物猴”的冈萨雷斯[78]。《月中人》也是美洲首部科幻小说《尤卡坦梅里达子午线所定朔望与月相——由月球居民阿恩克提顿所述》(Syzygies and Lunar Quadratures Aligned to the Meridian of Mérida of the Yucatán by an Anctitone or Inhabitant of the Moon ...,曼努埃尔·安东尼奥·德·里瓦斯[ad],1775年)的灵感来源之一[80]。乔纳森·斯威夫特(戈德温远亲)创作的勒皮他语言可能受到《月中人》直接影响或通过西哈诺·德·贝杰拉克间接影响[64]。
《月中人》成为“常以夸张舞台形式呈现的喜剧与歌剧”的热门素材来源[81],包括阿芙拉·贝恩1687年戏剧《月球皇帝》——其创作“灵感源自《月中人》第三版及西拉诺作品的英译本”[71],以及埃尔卡纳·塞特尔[ae]《月球世界》(The World in the Moon,1697年)[83]。托马斯·德乌菲《太阳奇观,或飞鸟王国》(Wonders in the Sun, or the Kingdom of the Birds,1706年)实为“由多明戈与迭戈作为主角的续篇作品”[81]。其流行不仅限于英语世界;荷兰滑稽剧《多明戈·冈萨雷斯或月中人》(Don Domingo Gonzales of de Man in de maan)曾被认为由玛丽亚·德维尔德所作,于1755年出版[84]。
该书影响力持续至19世纪。埃德加·爱伦·坡在《汉斯·普法尔的非凡历险记》[af]附录中称《月中人》为“一部奇特而颇具巧思的小书”。坡误认作者为法国人——儒勒·凡尔纳在《从地球到月球》(1865年)中亦持此观点,暗示他们可能参考了波杜安译本[86]。H·G·威尔斯《月球上最早的人类》(1901年)与戈德温的幻想存在多处相似,包括使用石头实现失重[87]。但《月中人》在各类英国文学史中仅获“温和评价”,其在乌托邦文学研究中的重要性被淡化[71]。弗兰克·E·曼努埃尔(Frank E. Manuel)与弗里齐·P·曼努埃尔(Fritzie P. Manuel)获1979年美国国家图书奖的《西方世界的乌托邦思想》(Utopian Thought in the Western World)[ag]仅简略提及,称戈德温“主要论述借助鸟群实现飞行的机械原理”,且《月中人》如同贝尔热拉克与威尔金斯之作,缺乏“高度严肃性与统一的道德宗旨”[89]。
冈萨雷斯的负重鸟群同样留下历史印记。《牛津英语词典》“gansa”词条释义为:“在F·戈德温主教浪漫小说中,将多明戈·冈萨雷斯载往月球的鸟类(别处称‘野天鹅’)”。其词源推测为ganzæ——见于菲莱蒙·霍兰德1601年翻译的普林尼《博物志》[90]。17世纪荷兰天文学家暨制图师米希尔·范·朗格伦将一座月球环形山命名为“Gansii”,后更名为哈雷陨石坑[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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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版本
- The Man in the Moone: or a Discourse of a Voyage thither by Domingo Gonsales, 1638. Facsimile reprint, Scolar Press, 1971.
- The Man in the Moone and Nuncius Inanimatus, ed. Grant McColley. Smith College Studies in Modern Languages 19. 1937.[45] Repr. Logaston Press, 1996.
- The Man in the Moone. A Story of Space Travel in the Early 17th Century, 1959.
- The Man in the Moone, in Charles C. Mish, Short Fiction of the Seventeenth Century, 1963. Based on the second edition, with modernised text (an "eccentric choice").[64]
- The Man in the Moone, in Faith K. Pizor and T. Allan Comp, eds., The Man in the Moone and Other Lunar Fantasies. Praeger, 1971.[91]
- The Man in the Moone, ed. William Poole. Broadview, 2009. ISBN 978-1-55111-89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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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nke Janssen, Francis Godwins "The Man in the Moone": Die Entdeckung des Romans als Medium der Auseinandersetzung mit Zeitproblemen. Peter Lang, 1981.[92]
脚注
- 本书创作时英格兰正与西班牙正处于战争状态。
- 《月中人》的德语译本分别于1660年和1667年出版,译本中收录了巴尔塔萨·韦纳托尔的两篇文章,其中一篇也是月球旅行叙事文。格里美豪森为1667年版《月中人》撰写了一篇附录,这被认为是应其常合作的出版商约翰·约翰娜·费尔塞克(Johann Jonathan Felßecker)的要求,用以填补13页空白[54]。从那以后,格里美豪森的名字便与《月中人》联系在了一起,尽管这篇附录并未收录于他的文集中[54]。据比尔格(Bürger)所述,《月中人》德语译本的译者可能是来自沃尔芬比特尔的希罗尼穆斯・因霍夫(Hieronymus Imhof,1606–1668),他曾是不伦瑞克-吕讷堡公爵奥古斯特二世宫廷中王子们的家庭教师[55];而将译本错误归为格里美豪森所译的说法,直至1945年仍见引用[54]。
扩展阅读
外部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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