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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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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杂著》,是清朝道光年间的台湾文人蔡廷兰所著游记,也是澎湖人所著的第一本外国游记。虽然该书篇幅非长,但详细地描写了越南明命帝统治时期的风土人情,文中也记载了清代闽台人士对妈祖的信仰[1],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2]。全书内容分为三篇,即“沧溟纪险”、“炎荒纪程”、“越南纪略”。
内容
蔡廷兰为台湾的秀才(廪膳生员),于道光十五年秋天渡海前往福建参加乡试。后来,他与弟弟蔡廷阳乘船回程台湾,期间海面情况“浪愈高而飓风作矣”[3],当时“海水沸腾,舟倾侧欲覆。馀身在舱内,左右旋转,不容坐卧”、“忽然一声巨浪,撼船头如崩崖坠石,舟没入水,半瞬始起”,可见遭遇台风时的惊险万状。其后,船队经漂流后,水情恢复安全,当他们看见经过的渔艇问路时,才知道自己竟然一路漂流到安南国(越南阮朝)的广义省菜芹汛出海口中,其时大约已是道光十五年十月十一日夜。[4]
十月十三日,蔡廷兰上岸后受到汛官盘问,他记录当时阮朝官员“乌绉绸缠头,穿窄袖黑衣、红绫裤,赤两脚”,通过能听懂闽语的通言沈亮翻译后,汛官便发给蔡廷兰牌照,允许他们上岸休息。[5]十五日,船主携带船中的姜、面、烟、茶赠送给当地的备御官,蔡廷兰也赠以笔墨,守御官大喜并急撰文书驰报省堂官,又借支生活费米一方、钱一贯给船队一行。十六日午后,蔡廷兰以笔谈向当地布政官阮帛、按察官邓金鉴描述情况后,官员安排福建帮长郑金照顾安置他们,另外发给了生活费若干,听侯明命帝的安排。[6]
蔡廷兰在游历中记载越南广义省“两旁植波罗密,十步一株,枝叶交横,繁阴满地;清风飒飒,襟袖皆凉。远望平畴千顷,禾稻油油。人家四围修竹,多甘蕉、槟榔,风景绝类台湾”,而当地越南人对中国人十分热情,他们都称呼中国人为“唐人”或“天朝人”。进入省城后,越南人“观者载道”、“近城官吏及绅士络绎来访者以百计...索句丐书,不堪其扰”,期间蔡廷兰拜会了大量当地的文人墨客、各级官员,如潘清简、裴有直、阮仕龙、陈兴道、黎朝贵、范华程等,还有诸如林逊等当地华侨[7][8]。
十一月初五日,明命帝发旨意“该名系文学出身,不幸偶遭风难,盘缠罄尽,殊为可轸。业经该省给发钱、米外,著加恩增赏钱五十贯、米二十方,俾有资度,用示轸念天朝难生至意。其船人亦按名月给米一方”,蔡廷兰等拜谢,自此其生活开支用度不再成问题。阮朝本来想安排船队一行随贡使一起回国,但蔡廷兰心急回台侍奉母亲,坚决要求陆路回国,最终得到阮朝政府的同意,并额外取得白银十两资助[9]。船队一行预备离开广义省,越南人邓泫然哭著说“足下归固善,第此后天涯南北,何时再见?”,蔡廷兰在广义结识了很多好友,亦悲不自胜,最终在二十一日与“诸同乡拥送至溪边,洒泪而别”,正式开始北上起行。
经过达岭巅和海山关后,蔡廷兰在十一月三十日正式抵达富春城(顺化),他记录顺化“城以砖筑,甚坚致;高丈馀,周四、五里,建八门,城楼狭小。城上相去二百馀步”,城内“阛阓甚哗,货物丰备,人烟稠密,庐舍整齐”。他们又前往了城北的新庯,在当地渡过了越南的除夕,当地人“换桃符、放爆竹,如中国送腊迎年故事”、“丁街亥市,番舞夷歌,欢声动地”。[10]道光十六年正月初一日(越南明命十七年),蔡廷兰会见东阁大学士关仁甫、户部郎中阮若水讨论行礼的事宜,并趁机参观了顺化皇城,他记“其王宫在东南隅,面印山(山形如印,在城外,上有山川、社稷坛),规制壮丽,楼阁亭台俱极土木之胜。殿脊安黄金葫芦,光彩耀目”、“北为左右将军府,贮大炮药弹十六间。宫外环高墙,墙上四隅设炮台,置红衣大炮”。同时,顺化的越南人像广义省的一样热情,当时“闻者群以余中国士,相率来观,室几满,不辨谁何贵贱”。
一月初十日,蔡廷兰又沿溪走水路到广治省,会见了当地巡抚官何登科,期间发生了蔡廷兰上门拜见,撞见何登科正在袒衣扪虱,不及迎接的事[11]。十三日,抵达广平省,暂住庯长洪谨家,廷兰与当地布政官吴养浩呼酒即席,以诗唱和,庆祝元宵,并彼此交换文学、治政心得[12],离开时二人“泪数行下,握手出关”,庯长洪谨亦“各携药物追赠,远送五里外泣别”。经过横山关后,他们在一月二十日到达河静省城,二十二日抵达安河城,他记“广平至又安四百里间...或数十里断绝人烟,芜秽藏奸盗,行人戒备。客舍多以蛊药害人”,期间他会见了阮朝宗室的河静总督。二十六日,到达清华城,寄宿在沈壬家,与当地官员多有酬应,他记当地“清华多阮姓,恃贵室难治,故以亲属总督官制之”。
二月初二日,蔡廷兰一行临近河内,记“过常信以北,沃野良田,民颇丰裕,屋宇渐华”,期间会晤了广东广州人儒士陈如琛、陈辉光、黄壁光等,他们皆说“东京地大物饶,城池巩固,市井繁华,珍宝之利甲越南,又多衣冠胜迹,不可不一寓目”。随后,蔡廷兰受邀参观黎氏故宫(昇龙皇城),记“画栋雕甍,重楼复阁,历历烟草中”,他们又去了征氏姐妹的庙宇、天使馆、当地廛肆等。逗留到二月十日后起行离开,当地广东、福建籍华侨多饯席送行,并赠银两钱币等,但蔡廷兰只收取了药物,其馀皆婉拒辞谢。经过鬼门关后,蔡廷兰看见了马援留下的铜柱,称其“高丈馀,大过十围,望之与石同色,鸟粪堆积;土人言,常有奇禽宿其上”。十七日,抵谅山省,他记当地“空山幽谷,蚕丛未辟,人迹不经,常患奸匪。又有石山,峥嵘突屼,耸入重霄。烟瘴封埋,竟日不散”,期间与巡抚官陈文恂相处甚善[13]。陈文恂派书吏段文忠领著蔡廷兰一行游山玩水[14],他们前往了飞来山、洞中三教堂、大青洞等,记“洞口砖砌高垣,三扉并豁。进二十馀步,殿宇天成,方广盈亩。四面空窍玲珑,色滑润若羊脂”、“耸身而入,境界宏开。内一生成大士像,宝相庄严,身手面目无少异”。二十四日,蔡廷兰随行致祭当地文庙,记“官属及诸生皆袍笏衣冠行礼...自庙庭以外,东西分四行,用健卒执干环立,门外烧火龙二条”。三十日,送别诸人继续起行,到达文渊州。
三月后,蔡廷兰与当地官员宴别,初五日通过南关(越南语:Trấn Nam quan,今友谊关),同日正式回到中国地界,蔡廷兰感慨道“自是,出异域而入中土矣。然回思越南诸官及流寓诸君殷殷之意,未尝不感极欲涕也”。[15]随后,蔡廷兰一行穿越宁明州、太平府、南宁府、浔州、藤县、梧州府、肇庆府、博罗县、永定县、南靖县、漳州府,直至五月初二日从厦门登海舟,初八日返回澎湖,与弟弟蔡廷阳侍母于堂下,当时“惊喜交集,涕泗汍澜,回忆曩昔,诚不啻再生焉”。据其个人统计,自乙未十二月二十一日由广义启程,至丙申四月二十日抵厦门,陆行总计四十二日,走过三千三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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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纪略的篇幅主要在回顾越南北属时期到走向独立成国的历史、朝章典故、风俗民情、人民的食衣住行等。蔡廷兰提到了越南郑阮纷争时期曾经的分裂局面,称“在古日南地者曰广南,称西京;在古交趾地者曰安南,称东京;今合为一国焉”,又提到嘉隆帝和西山朝的抗争[16]。他又记“我朝康熙五年,封黎维禧为安南国王。乾隆五十四年,黎氏失国,封阮光年为安南国王。嘉庆七年,改封越南国王,遂改安南为越南。史册所载,班班可考,何敢赘述。廷兰闻诸道路者皆近事,不能详考其实,与所目睹者,姑书之以供海外之谈”,显示经过越南漂流的旅程后,蔡廷兰已成为其时中国比较了解越南历史、时政的人物。
本文也详细地记录了阮朝的朝章典故,蔡廷兰记当时“其内外文职,品级名号,皆仿天朝官制。前所授官,皆书吏出身,由书吏未入流遇缺以次递升;今则重科目。科场例三年一试,命督学官出典试事。各省童生赴省垣试文艺、经策、诗赋,佳者取中举人,合式者取进秀才。秀才四十岁选授教职,举人选授知县;未出仕者应会试,中式进士。殿试,王亲点翰林部属,并知县即用,无及第名色。其武职仍国旧制,不设武科。居官俸薄,治狱讼不敢通贿赂,犯者法綦重;虽布、按大僚,无数百金之积。平日不冠履,赤脚;临民、见国王亦如是。有功者赐带履,上殿许穿缺后朱履(俗名浅拖)。惟大祭祀,始按品级服章服,袍笏靴帽,悉如汉制”。
阮朝官员出行上,蔡廷兰记“出入张青油盖(以大雨伞作盖),不分彩色;有功加赐一盖,以拥盖多者为荣。坐辋子,不论尊卑,俱两人肩抬(辋子即肩舆,用竹杖一条,下以丝网一幅,两端施横木维之,悬于杖之前后,以竹叶编成如龟壳状盖其上,两旁垂蒲席作障。将坐时,揭起蒲席,从旁投入,仰卧其中。官则用木杖,饰以朱漆。其丝网,三品以上用红色,馀皆蓝黑色)。前导用健卒十馀人,各持枪子、木杖、佩刀、藤条数对而已”。室内的座位上,越南人“大小官署皆不置椅棹,堂中设一低床,南向,尊者所坐;左右各设一床,东西向,左为主、右为宾,从汉制;尚有同床坐,则尊者在外,卑者以次在内”。
民情风俗上,蔡廷兰记越南人“男子游赌安闲,室中坐食,家事听其妻”、“男女婚娶,聘金无定数,至期,婿同媒妁诣妇家引妇归;两家随行皆妇人,无灯彩音乐。若妇弃其夫,还其聘金而归。女好纳唐人为婿,呼唐人为叔。俗例:女子均分家产。”。而越南民居多草屋,房前种竹为障门,因为砖瓦石灰在越南都很昂贵。越南人饮食时,喜好把食物放置在一铜盘,酒醇冷酌,又以猪牛鱼肉喜半生熟为鲜美,又会随切生菜、夹杂生草和咸鱼汁啖之。进食完后,以手洗面,并饮苦沚的顺化茶一簋,非正餐时“常啖槟榔”,还喜欢“纸条卷烟草叶燃火吸之”。蔡廷兰认为越南三十二省中,只有“河内、嘉定二省地面阔大,物产尤丰(河内裕珍宝器用、嘉定裕米榖糖油)”,否则物产所出和中国一个州郡没有什么分别。
蔡廷兰也提到越南传统的嘲剧和㗰剧,书中记“尝道出常信府,见逆旅主人畜娈童、韶女一部,能演杂剧。同舍客醵钱二贯,邀赏其技。剧儿以朱墨涂面,著窄袖短衣袜而不履,跳跃盘旋,作天魔舞,舒拳踢脚,抚髀拍张,听鸣金为度。又易素面,著锦袄,扮蜀先主别徐元直故事,促节曼声,呜呜欲绝;剧师或吹笛、弹胡琴、击鼓节曲。俄而四女子并肩出,纤腰细步,联臂踏歌,姿致殊妖媚。歌罢,膜拜作谢”。当他在谅山时,也曾观赏“一老妪弹嘴琴状如俗之月琴,而柄甚长,有四弦,声微韵远,二女子炫妆出度曲,亘唱低吟,馀音凄咽。每一曲终,辄对语喃喃,不可晓。又能作婆舞,进退轻盈,娇转欲坠。众掷以金钱,则秋波流睇,含笑嫣然。异方之俗,亦别具一娑种风情,人多邀以侑酒;有一、二能唱中国歌曲者,尤人所艳好”。
蔡廷兰对明命帝的品德和治理大加赞扬,他记“今国王敬事天朝,深明治体,尤通书史(颁刻自制诗文集),崇儒术(大官多用科甲),事母以孝闻,积财贿(库藏金银皆满),善货殖,通贩四方,凡国中所无者悉罗致之,即一艺必传其术。衣服虽从前制,而法度悉遵中国(如设官、校士、书文、律例,与中国无异)”,又记当时越南皇帝出行“其王正月出游一、二次,或坐舆辇,Z或乘马、骑象,冠服丽都、仪仗美盛,从甲士千人。所过市肆,家列香案接驾,各赐钱三贯以示优典。无事则常处宫中”。文中也指出当时明命帝“尤严禁鸦片烟,卖者与食者俱置死罪,家产没官”,外人上船时阮朝官吏会“复熟验舱中无违禁物鸦片烟及军器禁最严,搜获以洋匪论决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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