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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 (英格蘭)
英格蘭國王 来自维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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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英語：John；1166年12月24日—1216年10月19日），英格蘭國王，由1199年到1216年在位。他失去了諾曼第公國和他的大部分其他法國土地給法蘭西國王腓力二世，導致安茹帝國的崩潰，並為13世紀法國卡佩王朝的權力增長做出了貢獻。約翰統治末期的貴族起事導致了《大憲章》的簽署，該文件被認為是英格蘭和後來的英國憲法史上的一個重要里程碑。
約翰是亨利二世的最幼子，母親為阿基坦的伊莉諾，而幼王亨利、獅心王李察、布列塔尼公爵若弗魯瓦二世則是約翰的兄長。他父王把在法國的領地全部授予幾位兄長，由於已經沒有領地可以封給約翰，他被稱為無地王（Lackland，源自亨利二世的戲稱[2]）。因為作為一個小兒子，他不被期望繼承大片土地。[3]1173年至1174年，他的兄長幼王亨利、李察和若弗魯瓦反抗他們的父王但失敗後，他成為了亨利最喜歡的孩子。1177年，約翰被任命為愛爾蘭領主，並獲得了英格蘭和歐洲大陸的土地。在他的兄長李察一世統治期間，當國王參加第三次十字軍東征時，他試圖反抗李察的王室行政人員，但未能成功，但在李察於1199年去世後，他被宣布為國王。他與法國的腓力二世達成協議，在1200年的勒古萊和平條約中承認約翰擁有安茹大陸的土地。
當1202年與法國再次爆發戰爭時，約翰取得了早期的勝利，但軍事資源的短缺以及他對諾曼、布列塔尼和安茹貴族的待遇導致他在1204年在法國北部的帝國崩潰。在接下來的十年裏，他花了大量時間試圖奪回這些土地，籌集了巨額收入，改革了武裝部隊，重建了大陸聯盟。他的司法改革對英格蘭普通法體系產生了持久的影響，並提供了額外的收入來源。他與教皇諾森三世在根德伯里大主教德範·朗頓的選舉問題上的爭端導致了1208年的教皇禁令，在該禁令中，教堂禮拜被禁止直到1214年，以及次年約翰被逐出教會，這一爭端最終於1213年得到解決。1214年，由於法國在布汶戰役中戰勝了約翰的盟友，約翰擊敗腓力的嘗試失敗了。當他回到英格蘭時，約翰面臨着許多貴族的叛亂，他們對他的財政政策和他對英格蘭許多最有權勢的貴族的待遇感到不滿。《大憲章》是約翰和貴族們起草的和平條約，於1215年達成一致。然而，雙方都沒有遵守其條件，不久後爆發了內戰，貴族們得到了法國路易王子的援助。它很快陷入了僵局。約翰死於1216年末在英格蘭東部作戰時感染的痢疾；次年，他的兒子亨利三世的支持者繼續戰勝了路易和叛亂貴族。
同時期編年史家大多對約翰作為國王的表現持批評態度，自16世紀以來，他的統治一直是歷史學家進行重大辯論和定期修訂的主題。歷史學家占·布拉德貝利總結了當前關於約翰積極品質的歷史觀點，指出約翰今天通常被認為是「勤奮的管理者、能幹的人、能幹的將軍」。[4]儘管如此，現代歷史學家一致認為，他作為國王也有許多缺點，包括歷史學家拉爾夫·特納所說的「令人厭惡甚至危險的性格特徵」，如瑣碎、惡毒和殘忍。[5]這些負面品質為維多利亞時代的小說作家提供了豐富的素材，約翰在西方流行文化中仍然是一個反覆出現的角色，主要是羅賓漢民間傳說中的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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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經歷
約翰大約1166或1167年聖誕節生於英格蘭，確切的日期是歷史學家爭論的主題。[6]他的父親，英格蘭國王亨利二世繼承了大西洋沿岸的重要領土——安茹、諾曼第和英格蘭——並通過對布列塔尼行使公爵領地來擴大他的財產。[7]約翰的母親是強大的阿基坦女公爵伊莉諾，她對法國南部的圖盧茲和奧弗涅擁有微弱的主權，是法國英皇道易七世的前妻。[7]亨利和伊莉諾的領土組成了安茹帝國，以亨利的父親頭銜安茹伯爵命名，更具體地說，是安茹的治所昂熱。[nb 2]然而，帝國本質上是脆弱的：儘管所有的土地都效忠於亨利，但不同的部分都有自己的歷史、傳統和治理結構。[9]當一個人向南穿過安茹和阿基坦時，亨利在各省的權力範圍大大縮小，幾乎與現代帝國的概念完全不同。隨着時間的推移，諾曼第和英格蘭等帝國部分地區之間的一些傳統聯繫正在慢慢瓦解。[10]亨利最終去世後，帝國的未來並不安全：儘管長子繼承其父親所有土地的長子繼承制在歐洲逐漸普及，但在英格蘭的諾曼國王中卻不太受歡迎。[11]大多數人認為亨利會分裂帝國，給每個兒子一個可觀的份額，並希望他的孩子們在他死後繼續作為盟友一起工作。[12]更為複雜的是，安茹帝國的大部分領土由亨利僅作為法國國王的封臣佔有，與卡佩王朝為敵。亨利經常與神聖羅馬皇帝結盟反對法國，使這一封建關係更加具有挑戰性。[13]
約翰出生後不久，按中世紀貴族的傳統被伊莉諾交給乳母撫養，[14]伊莉諾隨後前往阿基坦的首府普瓦捷，並派約翰與其姐瓊安向北前往豐特夫羅修道院。[15]因為當時來看約翰並沒有繼承領地的希望，這也許是為了培養他成為神職人員。[14]約翰的父母隨後幾年互相爭鬥，都沒有介入約翰的童年生活。[14]約翰在豐特夫羅時，可能和他的兄長們一樣，被指派了一名「牧師」，即負責他的早期教育和管家的僕人；約翰由卓越的行政官拉努爾夫·格蘭維爾教育。[16]他還一度作為家庭成員在兄長幼王亨利家度日，可能在那裏學習了打獵和軍事。[15]
約翰身高1米68，在當時的王室中較矮，長着暗紅色的頭髮；在同時代的人看來，他就像普瓦圖的居民。[17]他喜歡讀書，還建立了一座流動圖書館，這在當時來看是一件反常的事。[18]他喜歡賭博，尤其是雙陸棋，即使按照中世紀的標準，他也是一個熱情的獵人。[19]他喜好音樂，儘管不是歌曲。[20]約翰將成為一名「珠寶鑑賞家」，收藏了大量珠寶，並因其華麗的衣服而聞名，據法國編年史家稱，他還因喜歡劣質葡萄酒而聞名。[21]長大後的約翰被形容為「和藹，機智，慷慨，好客」。在其他時候，他可能會嫉妒，過於敏感，容易發脾氣，憤怒地「咬手指」。[22][nb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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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約翰的早年，亨利試圖解決他的繼承問題。幼王亨利於1170年加冕為英格蘭國王，但他的父親沒有賦予他任何正式權力；他還被承諾諾曼第和安茹作為他未來繼承的一部分。他的次兄李察將被任命為普瓦圖伯爵，控制阿基坦，而他的三兄若弗魯瓦將成為布列塔尼公爵。[23]此時，約翰似乎不太可能繼承大片土地，他的父親開玩笑地給他起了個綽號「無地」。[24]
為了安定阿基坦的南部邊境，亨利二世試圖讓小兒子約翰迎娶薩伏伊伯爵翁貝托三世的女兒也是繼承人阿麗希亞，[25]這樣作為該協議的一部分，約翰就可以繼承翁貝托的一些領地，[25]作為這場潛在的婚姻聯盟的參與者，亨利二世也將希農、盧登、米爾博的城堡轉到約翰名下；由於約翰只有5歲，出於實際目的，他的父親將繼續控制他們。[25]幼王亨利對此不以為然；儘管他還沒有被授予對新王國中任何城堡的控制權，但這些城堡實際上是他未來的財產，沒有經過協商就被放棄了。[25]阿麗希亞翻越阿爾卑斯山加入亨利二世的宮廷，但未及嫁給約翰就死了，這讓約翰再次無可繼承。[25]
1173年，由於不甘附屬於亨利二世，又擔心約翰分走自己的領地和城堡，[23]幼王亨利去巴黎和路易七世結盟。[26]王后伊莉諾因為被亨利二世對阿基坦的持續干涉所激怒，也說服李察和若弗魯瓦去巴黎加入兄長的行列。[26]亨利二世擊敗了三個兒子的同盟，但在路易山和約中寬大處理了他們：[25]他允許幼王亨利帶着騎士週遊歐洲，阿基坦仍歸李察，若弗魯瓦可以重回布列塔尼；只有王后伊莉諾作為叛亂的主謀被囚禁。[27]
約翰在衝突期間與父親一起行動，並作為路易山和約的一部分，在安茹帝國獲得了廣泛的財產；從那時起，大多數旁觀者都認為約翰是亨利二世最喜歡的孩子，儘管他在王室繼承方面距離最遠。[25]亨利二世開始為約翰尋找更多的土地，主要是以各種貴族的代價。1175年，他侵佔了已故康和伯爵的莊園，並將其交給了約翰。[25]次年，亨利違反法律慣例，剝奪了告羅士打的伊莎貝爾的姐妹的繼承權，並將約翰許配給了現在極其富有的伊莎貝拉。[28]1177年，在牛津國會上，亨利解除了威廉·菲茨奧咸的愛爾蘭領主職務，代之以10歲的約翰。[28]
1183年，幼王亨利和李察為在英格蘭、阿基坦、諾曼第爭權而開戰。亨利二世支持李察。不久，幼王亨利因痢疾去世。因為繼承人死了，亨利二世決定重新分配兒子們的封地：李察加冕為英格蘭國王，但在亨利二世去世前不可能掌握實權；若弗魯瓦繼續保有布列塔尼；約翰代替李察成為阿基坦公爵。[28]但李察拒絕放棄阿基坦，[28]亨利二世憤怒了，命約翰在若弗魯瓦幫助下率軍南下攻取阿基坦。[28]若弗魯瓦和約翰攻打阿基坦的首府普瓦捷，而作為回應，李察攻打布列塔尼。[28]戰爭於1184年底在英格蘭以僵局和緊張的家庭和解告終。[28]
1185年，約翰首次到愛爾蘭，由三百騎士和一批行政官隨行。[29]亨利二世希望稱約翰為愛爾蘭國王，但教宗路啟三世不答應。[29]當時愛爾蘭剛被征服，和亨利二世的關係仍緊張。約翰取笑愛爾蘭貴族的長鬍子，又未能和盎格魯-薩克森居民結盟，結果戰敗被逐出愛爾蘭，回英格蘭後將潰敗歸咎於總督米思勳爵休·德·拉西。[30]
約翰的家庭問題仍在繼續：1186年，若弗魯瓦在一次比武中喪命，留下遺腹子阿蒂爾和年幼的女兒伊莉諾。[31]布列塔尼將由阿蒂爾而非約翰繼承，但若弗魯瓦的死終究讓約翰距離王位更近了一步。[31]李察想加入十字軍，但擔心出征後亨利二世會命約翰取代他。[32]1187年，他在巴黎和法蘭西國王腓力二世結盟，次年就向腓力納貢，取得腓力對他向亨利二世開戰的支持。[33]李察和腓力聯手對亨利開戰，1189年和解，亨利承認李察為繼承人。[34]約翰起初忠於父親，但當李察勝勢確立後倒向李察。[34]亨利二世不久駕崩。[34]
李察年間
當李察於1189年9月成為國王時，他已經宣布打算加入第三次十字軍東征。[34]為此，他靠出賣領地、爵位和職位籌集軍費，且試圖保證他出征時國內不叛亂。[35]約翰被任命為摩坦伯爵，娶了富有的告羅士打的伊莎貝爾，並在蘭加士打和康和郡、打比郡、德雲郡、多實郡、諾丁漢郡和森麻實郡獲得了寶貴的土地，所有這些都是為了在英皇十字軍東征期間收買他對李察的忠誠。[36]李察保留了對這些郡主要城堡的王室控制權，從而防止了約翰積累過多的軍事和政治權力。國王指定他4歲的侄子阿蒂爾為繼承人。[37]作為回報，約翰承諾在未來三年內不會訪問英格蘭，從而在理論上給了李察足夠的時間進行成功的十字軍東征，並從黎凡特返回，而不必擔心約翰奪取政權。[38]李察將英格蘭的政治權力——法官一職——共同交給休·德·普塞特主教和第三代雅息士伯爵威廉·德·曼德維爾，並任命伊利主教威廉·德·朗香為他的宰相。[39]曼德維爾立即去世，朗香接任與普塞特的聯合法官，這將被證明是一種不太令人滿意的合作關係。[38]王太后伊莉諾說服李察在約翰不在的時候允許他進入英國。[38]
英格蘭的政治局勢迅速開始惡化。朗香拒絕與普塞特合作，並在英格蘭貴族和神職人員中變得不受歡迎。[40]約翰利用這種不受歡迎的情況，將自己打造成一個擁有自己的王室法庭的替代統治者，擁有自己的司法官、大臣和其他王室職位，並很樂意被描繪成一個替代攝政王，甚至可能是下一任國王。[41]約翰和朗香之間爆發了武裝衝突，到1191年10月，朗香被隔離在倫敦塔，約翰控制了倫敦市，這要歸功於約翰向公民作出的承諾，以換取做李察的推定繼承人。[42]此時，魯昂大主教庫坦西斯的葛替耶爾被李察派往英格蘭恢復秩序。[43] 約翰的地位被葛替耶爾的相對聲望和李察在塞浦路斯結婚的消息所削弱，這表明李察有可能有合法的孩子和繼承人。[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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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動盪仍在繼續。約翰開始尋求與1191年末十字軍東征歸來的法蘭西國王腓力二世結盟。約翰希望獲得諾曼第、安茹和李察在法國的其他土地，以換取與腓力結盟。[44]約翰被他的母親說服，不再尋求結盟。[44]在葛替耶爾介入後離開英格蘭的朗香現在回來了，並辯稱他被錯誤地免去了法官的職務。[45]約翰進行了干預，壓制了朗香的主張，以換取王室政府的支持承諾，包括重申他作為王位繼承人的地位。[45]當李察仍未從十字軍東征中歸來時，約翰開始斷言他的兄長已經去世或以其他方式永久失蹤。[45]事實上，李察在1192年聖誕節前不久在回英格蘭的途中被奧地利公爵利奧波德五世俘虜，並被移交給亨利六世，後者將他扣留索要贖金。[45]約翰抓住機會去了巴黎，在那裏他與腓力結盟。他同意放棄妻子告羅士打的伊莎貝爾，娶腓力的姐姐阿麗絲，以換取腓力的支持。[46]英格蘭爆發了忠於李察的軍隊和被約翰召集的軍隊之間的戰鬥。[46]約翰的軍事地位很弱，他同意停戰；1194年初，國王終於回到英格蘭，約翰的殘餘部隊投降了。[47]約翰撤退到諾曼第，那年晚些時候李察終於在那裏找到了他。[47]李察宣稱，儘管約翰已經27歲了，但他只是「一個有邪惡顧問的孩子」，並原諒了他，但除了愛爾蘭之外，他沒收了約翰的領地。[48]
在李察統治的剩餘幾年裏，約翰在大陸上顯然是忠誠地支持兄長。[49]李察在歐洲大陸的政策是試圖通過穩定、有限的戰役奪回他在十字軍東征時輸給腓力二世的城堡。他與弗蘭德、布洛涅和神聖羅馬帝國的領導人結盟，從德國向腓力施加壓力。[50]1195年，約翰成功地對埃夫勒城堡進行了突然襲擊和圍攻，隨後管理了諾曼第對腓力的防禦。[49]次年，約翰佔領了加馬什鎮，並在距離巴黎50英里（80公里）的範圍內率領一支突襲隊，抓獲了博韋主教。[49]作為對這項服務的回報，李察放下了對約翰的戒心，將告羅士打郡重新封給他，並再次封他為摩坦伯爵。[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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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位
1199年4月6日李察駕崩後，有兩個潛在的安茹王位繼承人：約翰，他是亨利二世唯一在世的兒子；年輕的布列塔尼公爵阿蒂爾一世，他是約翰之兄若弗魯瓦的兒子。[51]在約翰去世前的最後幾年裏，李察似乎已經開始承認約翰是他的推定繼承人，但事情並不明確，中世紀法律對如何決定相互競爭的主張幾乎沒有提供指導。[52]諾曼法律支持作為亨利二世唯一在世的兒子的約翰，安茹法律支持亨利年長之子的獨子阿蒂爾，這件事很快就變成了一場公開的衝突。[11]約翰得到了大部分英格蘭和諾曼貴族的支持，並在母親伊莉諾的支持下在西敏寺加冕。阿蒂爾得到了大多數布列塔尼、曼恩和安茹貴族的支持，並得到了腓力二世的支持，腓力二世仍然致力於分裂大陸上的安茹領土。[53]隨着阿蒂爾的軍隊沿着盧瓦爾河谷向昂熱推進，菲臘的軍隊沿着河谷向圖爾推進，約翰的大陸帝國有被一分為二的危險。[54]
當時諾曼第的戰爭是由城堡的防禦潛力和不斷增加的戰役成本決定的。[55]諾曼邊境的自然防禦能力有限，但在戰略要地用加亞爾城堡等城堡進行了大量加固，這些城堡的建造和維護耗資巨大。[56]指揮官很難在沒有通過佔領這些防禦工事來確保交通線的情況下，深入到新的領土，這減緩了任何攻擊的進展。[57]這一時期的軍隊可以由封建或僱傭軍組成。[58]封建徵兵只能在一段固定的時間內應徵，然後才能回家，迫使戰役結束；僱傭軍通常以布拉邦公國的名字稱為布拉班松，但實際上是從北歐各地招募的，可以全年作戰，為指揮官提供更多的戰略選擇來開展戰役，但成本遠高於同等的封建勢力。[59]因此，這一時期的指揮官越來越多地利用更多的僱傭軍。[60]
加冕後，約翰帶着軍隊向南進軍法國，並在諾曼第東部和南部邊境採取了防禦姿態。[61]戰爭重新開始前，雙方都暫停了斷斷續續的談判；由於弗蘭德的博杜安九世和布洛涅的瑞諾重申了他們之前與李察達成的反法聯盟，約翰的地位現在更加穩固。[53]強大的安茹貴族吉約姆·羅歇被說服從阿蒂爾轉向約翰；突然間，天平似乎從腓力和阿蒂爾那邊向約翰那邊傾斜了。[62]雙方都不願繼續衝突，在教宗休戰後，兩位領導人於1200年1月會面，就可能的和平條款進行談判。[62]從約翰的角度來看，接下來的事情代表了一個穩定對其大陸屬地的控制並在巴黎與腓力實現持久和平的機會。約翰和腓力於1200年5月談判達成了《勒古萊和約》；根據該和約，腓力承認約翰是李察在法國財產方面的合法繼承人，暫時放棄了他的委託人阿蒂爾的更廣泛要求。[63][nb 4]反過來，約翰放棄了李察以前通過與弗蘭德和布洛涅結盟來遏制菲臘的政策，並接受了腓力作為約翰在法國土地的合法封建霸主的權利。[64]約翰的政策為他贏得了一些英格蘭編年史家不尊重的「約翰軟劍」稱號，他們將他的行為與他更具攻擊性的兄長李察進行了對比。[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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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和平只持續了兩年；1200年8月，約翰決定迎娶昂古萊姆的伊莎貝爾，戰爭再次爆發。為了再婚，約翰首先需要拋棄他的妻子告羅士打女伯爵伊莎貝爾；國王通過辯稱他未能獲得必要的教宗特許就娶了女伯爵，從而實現了這一點——作為表兄，約翰如果沒有這一特許，就不可能合法地娶她。目前尚不清楚約翰為什麼選擇迎娶安古萊姆的伊莎貝拉。當代編年史家認為，約翰深深地愛上了她，約翰可能是出於對一個看起來很漂亮，但很年輕的女孩的渴望（昂古萊姆的伊莎貝爾在他們結婚時是12或14歲）。[63]另一方面，隨她而來的昂古萊姆土地對約翰來說具有戰略重要性：通過娶伊莎貝爾，約翰獲得了普瓦圖和加斯科尼之間的一條關鍵陸路，這大大加強了他對阿基坦的控制。[66][nb 5]
然而，昂古萊姆的伊莎貝爾已經與呂西尼昂的休九世訂婚，他是普瓦圖貴族家族的重要成員，也是厄鎮伯爵拉烏爾一世的兄長，擁有敏感的諾曼第東部邊境的土地。[63]正如約翰從與伊莎貝爾結婚中獲得了戰略利益一樣，這場婚姻也威脅到了呂西尼昂家族的利益，他們自己的土地目前是王室貨物和軍隊穿越阿基坦的關鍵路線。[68]約翰沒有就某種形式的賠償進行談判，而是「蔑視」休；這導致了呂西尼昂家族的叛亂，約翰迅速鎮壓了叛亂，並在諾曼第干預鎮壓了拉烏爾。[66]
雖然約翰是普瓦圖伯爵，因此是呂西尼昂人的合法封建領主，但他們可以合法地向他自己的封建領主腓力上訴約翰在法國的行為。[66]休正是在1201年這樣做的，菲臘於1202年傳喚約翰到巴黎出庭，援引《勒古萊和約》來加強他的論點。[66]約翰不願以這種方式削弱他在法國西部的權威。他辯稱，由於他作為因封建傳統而免於被召入法國宮廷的諾曼第公爵的特殊地位，他不需要出席菲臘的宮廷。[66]腓力辯稱，他傳喚約翰不是作為諾曼第公爵，而是作為普瓦圖伯爵，而普瓦圖伯爵沒有這種特殊地位。[66]當約翰仍然拒絕前來時，菲臘宣布約翰違反了他的封建責任，將約翰所有屬於法國王室的土地重新分配給阿蒂爾——諾曼第除外，他收回了諾曼第——並開始了對約翰的新戰爭。[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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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最初採取了類似於1199年的防禦姿態：避免公開戰鬥，小心保衛他的關鍵城堡。[69]隨着戰役的進行，約翰的行動變得更加混亂，腓力開始在東部取得穩步進展。[69]7月，約翰意識到阿蒂爾的軍隊正在米爾博城堡威脅他的母親伊莉諾。在安茹總管吉約姆·德·羅歇的陪同下，他迅速向南派遣僱傭兵保護她。[69]他的部隊出其不意地抓住了阿蒂爾，並在米爾博戰役中俘虜了整個叛軍領導層。[69]隨着南翼的削弱，腓力被迫向東撤退，並親自向南轉向以遏制約翰的軍隊。[69]
約翰在法國的地位因米爾博的勝利而大大加強，但約翰對新囚犯和盟友吉約姆·德·羅歇的待遇迅速破壞了這些成果。德·羅歇是一位強大的安茹貴族，但約翰在很大程度上忽視了他，造成了相當大的冒犯，而國王則將叛軍領袖置於如此惡劣的條件下，導致其中22人死亡。[70]當時，大多數地區貴族通過親屬關係緊密相連，這種對待親屬的行為被認為是不可接受的。[71]吉約姆·德·羅歇和約翰在安茹和布列塔尼的其他地區盟友拋棄了他，轉而支持腓力，布列塔尼發生了叛亂。[71]一旦考慮到物資和士兵的相對軍事成本等因素，約翰的財務狀況就很脆弱。腓力在資源上比約翰有相當大的優勢，雖然不是壓倒性的。[72][nb 6]
1203年初，約翰的地方盟友進一步叛逃，逐漸減少了他在該地區的行動自由。[71]他試圖說服教皇教宗諾森三世介入衝突，但諾森的努力沒有成功。[71]隨着約翰的處境變得更糟，他似乎決定殺死阿蒂爾，目的是消滅一個潛在的對手，削弱布列塔尼的叛軍。[71]阿蒂爾最初被關押在法萊茲，然後被轉移到魯昂。此後，阿蒂爾的命運仍然不確定，但現代歷史學家認為他是被約翰謀殺的。[71]馬加姆修道院的編年史表明，「約翰俘虜了阿蒂爾，並在魯昂城堡的監獄裏讓他活了一段時間……當約翰喝醉時，他親手殺死了阿蒂爾，把一塊沉重的石頭綁在屍體上，扔進了塞納河。」[74][nb 7]關於阿蒂爾死亡方式的謠言進一步減少了整個地區對約翰的支持。[75]阿蒂爾的姐姐伊莉諾也在米爾博被捕，被約翰囚禁多年，儘管條件相對較好。[75]
1203年末，約翰試圖解救加亞爾城堡，儘管被腓力圍困，但加亞爾城堡仍守衛着諾曼第的東側。[76]約翰嘗試了一種涉及陸上和水上部隊的同步行動，今天大多數歷史學家認為這在概念上是富有想像力的，但對於當時的部隊來說過於複雜，無法成功實施。[76]約翰的救援行動被腓力的部隊阻止，約翰轉身回到布列塔尼，試圖將腓力從諾曼第東部趕走。[76]約翰成功地摧毀了布列塔尼的大部分地區，但沒有將腓力的主力部隊轉移到諾曼第以東。[76]
歷史學家對約翰在這場戰役中表現出的軍事技能有不同的看法，最近的歷史學家認為他的表現尚可，但並不出色。[63][nb 8]約翰的處境開始迅速惡化。諾曼第東部邊境地區多年來一直由腓力和他的前任廣泛經營，而安茹在南部的權威則因幾年前李察放棄了各種關鍵城堡而受到破壞。[78]他在中部地區使用的潰敗的僱傭兵也迅速吞噬了他在該地區的剩餘支持，這為安茹政權的突然崩潰奠定了基礎。[79][nb 9]約翰於12月撤退至英倫海峽對岸，下令在加亞爾城堡以西建立新的防線。[76]1204年3月，蓋拉德陷落。約翰的母親伊莉諾於次月去世。[76]這不僅是對約翰的個人打擊，而且有可能瓦解法國南部廣泛的安茹聯盟。[76]菲臘繞過新的防線向南移動，向上襲擊了公國的中心，現在幾乎沒有遇到抵抗。[76]到8月，腓力佔領了諾曼第，並向南推進，佔領了安茹和普瓦圖。[81]約翰在歐洲大陸上唯一剩下的財產現在是阿基坦公國。[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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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國王的約翰
安茹君主統治下的政府性質是不明確和不確定的。約翰的前任曾使用「武力和意志」原則進行統治，做出行政決定，有時甚至是武斷的決定，這些決定往往以國王凌駕於法律之上為理由。[83]亨利二世和李察都認為國王具有「神聖威嚴」的品質；約翰延續了這一趨勢，並聲稱自己作為統治者具有「近乎皇帝的地位」。[83]在12世紀，人們對王權的性質表達了相反的觀點，許多當代作家認為君主應該按照習俗和法律統治，並聽取王國領導成員的意見。[83]如果國王拒絕這樣做，會發生什麼，目前還沒有一個模型。[83]儘管約翰聲稱自己在英格蘭擁有獨特的權威，但他有時會以與貴族商議為由為自己的行為辯護。[83]現代歷史學家對於約翰在治理政府的方式上是否患有「王室精神分裂症」，或者他的行為是否僅僅反映了13世紀初安茹王朝的複雜模式，仍然存在分歧。[84]
約翰在英格蘭繼承了一套複雜的行政體系，有一系列王室特工向王室負責：大法官辦公室保存書面記錄和通信；財政部和國庫分別處理收入和支出；各種法官被部署到王國各地伸張正義。[85]由於休伯特·華特等人的努力，這種改進記錄保存的趨勢一直持續到他的統治時期。[86]與前幾任國王一樣，約翰管理着一個巡迴的宮廷，在王國各地巡迴，處理地方和國家事務。[87]約翰在英格蘭的行政管理中非常活躍，參與了政府的各個方面。[88]在某種程度上，他遵循了亨利一世和亨利二世的傳統，但到了13世紀，行政工作量大大增加，這給希望以這種方式統治的國王帶來了更大的壓力。[88]約翰在英格蘭的時間比他的前任長得多，這使得他的統治比前任國王更加個人化，特別是在北方等以前被忽視的地區。[89]
司法對約翰來說尤其重要。在亨利二世統治下，英格蘭法律引入了幾個新的程序，包括新近侵佔訴訟令和收回繼承地之訴。[90]這些程序意味着王室法院在地方法律案件中發揮着更重要的作用，而這些案件以前只由地區或地方領主處理。[91]約翰提高了當地警長和法警的專業水平，並擴展了休伯特·華特於1194年首次引入的法醫制度，創建了一個新的區法醫階層。[92]國王通過他任命的法官、培養法律專家和專業知識以及親自干預案件，非常努力地確保這一制度運作良好。[93]即使在軍事危機期間，他也繼續審理相對較小的案件。[94]從積極的角度來看，路易斯·華倫認為約翰履行了「他提供正義的王室職責……以英格蘭普通法所特有的熱情和不懈」。[93]從更批判性的角度來看，約翰的動機可能是王室法律程序提高費用的潛力，而不是希望實現簡單的正義；他的法律體系也只適用於自由人，而不是所有人。[95]儘管如此，這些變化還是受到了許多自由租戶的歡迎，他們獲得了一個更可靠的法律體系，可以繞過男爵，而這些案件經常被提起。[96]約翰的改革不太受貴族們的歡迎，尤其是當他們仍然受到專橫和經常報復的王室司法的約束時。[96]
約翰的主要挑戰之一是獲得他提出的收復諾曼第戰役所需的大筆資金。[97]安茹國王有三個主要的收入來源，即個人土地或私有財產的收入；通過封建領主的權利籌集的錢；以及稅收收入。來自王室私有財產的收入缺乏靈活性，自諾曼征服以來一直在緩慢減少。1189年，李察出售了許多王室財產，這並沒有幫助解決問題，稅收在王室收入中的作用比幾個世紀後要小得多。英格蘭國王擁有廣泛的封建權利，這些權利可以用來產生收入，包括向國王支付現金以避免封建兵役的兵役免除稅。他從罰款、訴訟費、出售憲章和其他特權中獲得收入。[98]約翰加大了努力，最大限度地增加所有可能的收入來源，以至於他被描述為「貪婪、吝嗇、勒索和金錢至上」。[99]他還利用創收作為對貴族施加政治控制的一種方式：國王的支持者欠王室的債務可能會被免除；對敵人所欠債務的收繳更加嚴格。
結果是一系列創新但不受歡迎的金融措施。[nb 10]約翰在17年的國王生涯中徵收了11次兵役免除稅，而在前三位君主的統治期間，這一數字總共為11次。[101]在許多情況下，這些是在沒有任何實際軍事行動的情況下徵收的，這與最初認為鑿沉是實際兵役的替代品的想法背道而馳。[101]當莊園和城堡被繼承時，約翰最大限度地行使了要求救濟金的權利，有時會收取超出男爵支付能力的巨額費用。[101]在1194年成功出售警長任命的基礎上，國王啟動了新一輪任命，新的現任者通過增加罰款和處罰來收回投資，特別是在森林地區。[102]李察的另一項創新是，在約翰的領導下，對希望保持單身的寡婦徵收更高的費用。[102]約翰繼續為新城鎮出售憲章，包括計劃中的利物浦鎮，並為整個王國和加斯科尼的市場出售憲章。[103][nb 11]國王引入了新的稅種並擴大了現有的稅種。猶太人在中世紀的英格蘭處於弱勢地位，只受國王的保護，他們要繳納巨額稅款；到1210年，從社區中提取了44000英鎊；其中大部分被轉嫁給了猶太放債人的基督教債務人。[102][nb 12]約翰在1207年對所得和動產徵收了一項新稅，實際上是現代所得稅的一個版本，產生了6萬英鎊的收入；他制定了一套新的進出口關稅，直接向王室繳納。[105]他發現，這些措施使他能夠通過沒收無法支付或拒絕支付的貴族的土地來籌集更多資源。[106]
在約翰統治初期，價格突然發生了變化，因為歉收和對糧食的高需求導致糧食和動物的價格大幅上漲。這種通貨膨脹壓力在13世紀餘下的時間裏持續存在，對英格蘭產生了長期的經濟影響。[107]由此產生的社會壓力因約翰的軍事行動導致的通貨緊縮而變得更加複雜。[108]當時，國王通常以銀幣徵稅，然後將銀幣重新鑄造成新的硬幣；這些硬幣將被放入桶中，送往全國各地的王室城堡，用於僱傭僱傭軍或支付其他費用。[109]例如，在約翰準備諾曼第戰役的時候，大量的白銀不得不從經濟中提取並儲存數月，這無意中導致了銀幣難以獲得、商業信貸難以獲得以及經濟面臨通縮壓力的時期。結果是全國各地的政治動盪。[110]約翰在1204年和1205年試圖通過對貨幣進行徹底改革來解決英國貨幣的一些問題，提高其質量和一致性。[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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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的王室圍繞着幾個追隨者群體。其中一組是家族成員，他直接的朋友和與他一起週遊全國的騎士。他們在組織和領導軍事行動中也發揮了重要作用。[112]另一部分王室追隨者是大諮議會；這些元老是國王的高級官員和代理人，對國王的日常統治至關重要。[113]作為這些內部圈子的一員帶來了巨大的優勢，因為更容易獲得國王的青睞，提起訴訟，娶一位富有的女繼承人或免除債務。[114]到亨利二世時期，這些職位越來越多地由貴族正常級別之外的「新人」填補。在約翰的統治下，這種情況愈演愈烈，許多來自歐洲大陸的小貴族來到朝廷任職；許多人是來自普瓦圖的僱傭軍首領。[115]這些人包括因不文明行為而在英格蘭臭名昭著的士兵，包括福爾克斯·德·布雷奧特、熱拉爾·達塞、恩格拉爾·西戈涅和腓力·馬克。[116]許多貴族認為國王的家庭是拉爾夫·特納所描述的「以貴族為代價享受皇室青睞的狹隘集團」，由地位較低的人組成。[115]
國王以犧牲貴族為代價依賴自己的人的趨勢因安茹王朝的「憤怒和惡意」傳統和約翰自己的性格而加劇。[117]從亨利二世開始，「憤怒和惡意」就用來描述國王對特定男爵或神職人員表達憤怒和不滿的權利，建立在諾曼人的惡意概念之上。[118]在諾曼時期，忍受國王的惡意意味着難以獲得贈款、榮譽或請願書；亨利二世曾臭名昭着地表達了他對湯馬士·貝克特的憤怒和惡意，最終導致了貝克特的死亡。[118]約翰現在有了額外的能力，可以利用他的新經濟和司法措施大規模「削弱他的封臣」，這使得王室憤怒的威脅更加嚴重。[119]
約翰對貴族們深表懷疑，尤其是那些有足夠權力和財富來挑戰他的人。[119]許多男爵都受到了他的惡毒對待，甚至包括通常被視為絕對忠誠的典範的著名騎士第一代彭布羅克伯爵威廉·馬歇爾。[120]最臭名昭著的案件，超出了當時任何被認為可以接受的範圍，是在愛爾蘭擁有土地的強大的第四代布蘭伯領主威廉·德·布勞斯的案件。[121]德·布勞斯受到了懲罰性的金錢要求，當他拒絕支付40000馬克（相當於當時的26666英鎊）的巨額款項時，[nb 13]他的妻子毛德和他們的一個兒子被約翰監禁，導致他們死亡。[122]德·布勞斯於1211年流亡海外去世，他的孫子們一直在監獄裏待到1218年。[122]約翰的懷疑和嫉妒意味着他很少與主要的忠誠貴族建立良好的關係。[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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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的個人生活極大地影響了他的統治。當代編年史家指出，約翰淫亂成性，缺乏虔誠。[124]這一時期的國王和貴族通常都有情婦，但編年史家抱怨說，約翰的情婦是嫁給貴族的，這被認為是不可接受的。[124]約翰在第一次婚姻中至少與情婦生了五個孩子，其中兩個情婦是貴族女性。[125]然而，約翰第二次婚姻後的性行為不太清楚。他再婚後，沒有一個已知的非婚生子女出生，在那之後也沒有通姦的實際文件證據，儘管約翰在整個期間在朝廷上肯定有女性朋友。[126]在貴族叛亂期間對約翰的具體指控現在通常被認為是為了證明叛亂的正當性而捏造的；儘管如此，約翰的大多數同齡人似乎對他的性行為持懷疑態度。[124][nb 14]
約翰與第二任妻子昂古萊姆的伊莎貝爾的關係尚不清楚。約翰在伊莎貝爾相對年輕的時候娶了她——她的確切出生日期尚不確定，估計她最多15歲，可能在結婚時9歲左右。[128][nb 15]即使按照當時的標準，她很小就結婚了。[129]約翰沒有為妻子的家庭提供大量的錢，也沒有從她的土地上轉移大部分收入，歷史學家尼古拉斯·文森特稱他對伊莎貝爾「非常刻薄」。[130]文森特總結稱，這段婚姻並不特別「友好」。[131]他們婚姻的其他方面表明他們的關係更親密、更積極。編年史記載，約翰對伊莎貝爾有着「瘋狂的迷戀」，當然，國王和王后至少在1207年至1215年之間有過婚姻關係；他們有五個孩子。[132]與文森特相反，歷史學家威廉·車士打·佐敦得出結論，這對夫婦是一對「友好的夫妻」，按照當時的標準，他們的婚姻很成功。[133]
同期編年史家和後來的歷史學家都注意到約翰缺乏宗教信仰，一些人懷疑他充其量是不虔誠的，甚至是無神論者，這在當時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134]同期編年史家詳細記錄了他的各種反宗教習慣，包括他不參加聖餐、他的褻瀆言論，以及他關於教會教義的詼諧但可恥的笑話，包括關於耶穌復活難以置信的笑話。他們評論了約翰對教會的慈善捐款很少。[135]歷史學家法蘭克·麥克林認為，約翰在豐特夫羅的早年生活，加上他相對較高的教育，可能使他反對教會。[20]其他歷史學家在解釋這些材料時更為謹慎，他們指出，編年史家也報道了他對聖伍爾夫斯坦生活的個人興趣，以及他與幾位高級神職人員的友誼，尤其是與後來被宣布為聖徒的林肯的休的友誼。[136]財務記錄顯示，一個正常的王室成員參加了通常的節日和虔誠的儀式——儘管許多記錄顯示，約翰向窮人獻祭，以彌補經常違反教會規則和指導的罪行。[137]歷史學家路易斯·華倫認為，編年史家的記載存在相當大的偏見，國王「至少在傳統上是虔誠的」，他引用了自己的朝聖經歷以及對宗教經文和評論的興趣。[138]
後期統治（1204—1214年）
在他統治的剩餘時間裏，約翰專注於試圖奪回諾曼第。[139]現有證據表明，他並不認為公國的喪失是卡佩王朝權力的永久轉移。[139]從戰略上講，約翰面臨着幾個挑戰：[140]英格蘭本身必須確保免受法國可能的入侵，[140]在失去通往阿基坦的陸路後，需要確保通往波爾多的海上航線的安全，他在阿基坦的剩餘財產需要在1204年4月母親伊莉諾去世後得到保護。[140]約翰的首選計劃是將普瓦圖作為行動基地，向盧瓦爾河谷推進以威脅巴黎，牽製法國軍隊，切斷腓力的內部交通線，然後在公國本土部署海上部隊。[140]理想情況下，這一計劃將受益於在腓力與弗蘭德和布洛涅的東部邊境開闢第二條戰線，這實際上是對李察從德國施加壓力的舊戰略的重新創造。[140]所有這些都需要大量的資金和士兵。[141]
約翰在1205年的大部分時間裏都在保護英格蘭免受法國的潛在入侵。[139]作為一項緊急措施，他重建了亨利二世1181年的武器巡迴令，每個郡都建立了一個動員地方徵稅的結構。[139]當入侵的威脅消退時，約翰在英格蘭組建了一支龐大的軍隊，準備前往普瓦圖，並組建了一個由他自己指揮的大型艦隊，準備前往諾曼第。[141]為了實現這一目標，約翰改革了英格蘭封建對其戰役的貢獻，創建了一個更靈活的制度，在該制度下，只有十分之一的騎士會被實際動員，但其他九名騎士會提供財政支持；騎士們將無限期服役。[141]約翰建立了一支強大的攻城戰工程師團隊和一支龐大的專業弩兵部隊。[142]國王得到了一隊具有軍事專長的主要貴族的支持，其中包括第三代梳士巴利伯爵威廉·隆格斯佩、威廉·馬歇爾、羅渣·德·拉西，和邊疆領主威廉·德·布勞斯直到其失寵。[142]
在諾曼第登陸之前，約翰已經開始改善他的海峽軍隊，並在諾曼第登陸失敗後迅速建立了進一步的海上能力。這些船隻大多沿着五個港口放置，但樸茨茅夫也進行了擴建。[143]到1204年底，他有大約50艘大帆船可供使用；1209年至1212年間，又建造了54艘船隻。.[144]弗羅瑟姆的威廉被任命為「大帆船管理員」，實際上是約翰的首席海軍上將。[139]弗羅瑟姆負責將約翰的大帆船、五個港口的船隻和商船合併為一支作戰艦隊。[139]約翰採用了船舶設計的最新改進，包括稱為buisses的新型大型運輸船和用於戰鬥的可拆卸前桅。[143]
英格蘭的男爵動亂阻止了1205年遠征計劃的出發，只有威廉·隆斯佩率領的一支規模較小的部隊部署到了普瓦圖。[141]1206年，約翰親自前往普瓦圖，但被迫向南轉移，以應對卡斯蒂利亞國王亞豐素八世對加斯科尼的威脅。[141]在成功擊敗亞豐素後，約翰再次向北進軍，佔領了昂熱市。[141]腓力往南去見約翰；這一年的遠征以僵局告終，兩位統治者之間達成了為期兩年的休戰協議。[145]
在1206年至1208年的休戰期間，約翰專注於建立他的財政和軍事資源，為再次奪回諾曼第做準備。[146]約翰用這些錢中的一部分來支付腓力東部邊境的新聯盟，在那裏，卡佩王朝權力的增長開始引起法國鄰國的關注。[146]到1212年，約翰成功地與他的外甥神聖羅馬皇帝的爭奪者德國的奧托四世以及布洛涅的瑞諾和弗蘭德的斐迪南結盟。[146]1212年的入侵計劃被推遲，因為在普瓦圖服役引起了新的英格蘭男爵騷亂。[146]腓力於1213年掌握主動權，派遣長子路易入侵弗蘭德，意圖下一步入侵英格蘭。[146]為了應對這一威脅，約翰被迫推遲了自己的入侵計劃。他發動了新艦隊，在達默港襲擊法國人。[147]這次襲擊取得了成功，摧毀了腓力的船隻和當年入侵英格蘭的任何機會。[147]約翰希望通過在1213年末入侵自己來利用這一優勢，但男爵的不滿再次將他的入侵計劃推遲到1214年初，這是他最後一次大陸戰役。[147]
在12世紀末和13世紀初，英格蘭和蘇格蘭之間的邊界和政治關係存在爭議，蘇格蘭國王聲稱擁有現在英格蘭北部的部分地區。1174年，亨利二世在《法萊茲條約》中強迫獅子威廉宣誓效忠他。[148]1189年，李察一世為了換取經濟補償而廢除了該條約，但雙方關係仍然不穩定。[149]約翰開始統治時，重申了他對有爭議的北部各縣的主權。他拒絕了威廉對諾森布里亞伯國的請求，但沒有干預蘇格蘭本身，而是專注於他的大陸問題。[150]兩位國王保持着友好的關係，在1206年和1207年會面，[151]直到1209年有傳言稱威廉打算與法國的腓力二世結盟。[152]約翰入侵蘇格蘭，迫使威廉簽署《諾勒姆條約》，該條約賦予約翰對威廉女兒的控制權，並要求支付10000英鎊。[153]這實際上削弱了威廉在邊境以北的權力，到1212年，約翰不得不進行軍事干預，以支持威廉對抗他的內部對手。[153][nb 16]然而，約翰沒有努力重振《法萊茲條約》，威廉和他的兒子蘇格蘭的亞歷山大二世也仍然是獨立的國王，得到了約翰的支持，但並不效忠於他。[155]
約翰在位期間一直是愛爾蘭的領主。他利用該國資源在大陸與腓力作戰。[156]盎格魯-諾曼定居者和愛爾蘭土著酋長之間的衝突在愛爾蘭繼續，約翰操縱這兩個群體以擴大他在該國的財富和權力。[156]在李察統治期間，約翰成功地擴大了他在愛爾蘭的土地面積，並作為國王繼續推行這一政策。[157]1210年，國王率領大軍進入愛爾蘭，鎮壓盎格魯-諾曼領主的叛亂；他重申了對國家的控制，並利用新的憲章命令愛爾蘭遵守英格蘭法律和習俗。[158]約翰沒有試圖在愛爾蘭本土王國積極執行這一憲章，但歷史學家大衛·卡彭特懷疑，如果英格蘭的男爵衝突沒有干預，他可能會這樣做。即使在約翰前往英格蘭後，與愛爾蘭本土領導人的緊張關係仍在持續。[159]
威爾斯的王權運用不均，該國分為邊境沿線的邊疆領主、彭布羅克郡的王室領地和北威爾斯更獨立的威爾斯本土領主。約翰對威爾斯非常感興趣，對這個國家非常了解，他在1204年至1211年間每年都會訪問威爾斯，並將他的私生女瓊嫁給威爾斯親王盧埃林大帝。[160]國王利用邊疆領主和威爾斯原住民來增加自己的領土和權力，在王室軍事力量的支持下與威爾斯統治者達成了一系列越來越精確的交易。[161]1211年，盧埃林試圖通過1211年的威爾斯叛亂來利用威廉·德·布勞斯被免職造成的不穩定，之後發生了一次執行這些協議的重大王室遠征。[162]約翰入侵威爾斯腹地，取得了軍事上的成功。盧埃林達成的協議包括將約翰的權力擴大到威爾斯的大部分地區，儘管只是暫時的。[162]
當根德伯里大主教休伯特·華特於1205年7月13日去世時，約翰與教宗諾森三世發生爭執，導致國王被逐出教會。諾曼和安茹國王傳統上對其領土內的教會行使了很大的權力。然而，從1040年代開始，歷屆教宗都提出了一個改革信息，強調教會「從中心開始更連貫、更等級化地治理」的重要性，並用歷史學家李察·赫斯克羅夫特的話來說，建立了「自己的權力和管轄範圍，與世俗統治者分開和獨立」。[163]1140年代後，這些原則在英國教會中得到了廣泛接受，儘管其中有一點擔心在羅馬集中權力。[164]這些變化使約翰等世俗統治者對教會任命的習慣權利受到質疑。[164]歷史學家拉爾夫·特納認為，教宗諾森是一位「雄心勃勃、咄咄逼人」的宗教領袖，他堅持自己在教會中的權利和責任。[165]
約翰希望任命諾域治主教、他自己的支持者之一若望·德·格雷為根德伯里大主教，但根德伯里大教堂的大教堂分會聲稱擁有選舉大主教的專有權。他們傾向於本教區的次副院長雷吉納德。[166]更複雜的是，根德伯里省的主教們也聲稱有權任命下一任大主教。[166]該教區秘密選舉雷吉納德，他前往羅馬接受確認；主教們對這一任命提出質疑，此事被提交給諾森。[167]約翰強迫根德伯里分會改變對若望·德·格雷的支持，並派了一名信使前往羅馬通知教皇這一新決定。[168]諾森否認了雷吉納德和若望·德·格雷，而是任命了自己的候選人德範·朗頓。約翰拒絕了諾森要求他同意朗頓任命的請求，但教宗還是在1207年6月為朗頓祝聖。[168]
約翰對他認為廢除了他作為君主影響選舉的習慣權利感到憤怒。[168]他既抱怨朗頓作為一個個體的選擇，因為約翰覺得他受到了巴黎卡佩王朝宮廷的過度影響，也抱怨整個過程。他禁止朗頓進入英格蘭，並奪取了大主教的土地和其他教宗的財產。[169]諾森成立了一個委員會，試圖說服約翰改變主意，但無濟於事。1208年3月，諾森在英格蘭頒布禁令，禁止神職人員進行宗教儀式，但年輕人的洗禮、垂死者的懺悔和赦免除外。[170]
約翰將禁令視為「相當於教宗宣戰」。[171]作為回應，他試圖親自懲罰諾森，並在可能支持約翰的英國牧師和那些與羅馬當局堅定結盟的人之間製造隔閡。[171]約翰奪取了不願進行禮拜的牧師的土地，以及與諾森本人有關的財產；他逮捕了許多神職人員在此期間留下的非法妾，只有在支付罰款後才釋放她們；他奪取了逃離英國的教會成員的土地，並承諾保護那些願意忠於他的人。[171]在許多情況下，個別機構能夠就管理自己的財產和保留莊園產品的條款進行談判。到1209年，情況沒有任何解決的跡象，諾森威脅說，如果約翰不默許朗頓的任命，他將被逐出教會。[172]當這一威脅失敗時，諾森於1209年11月將國王逐出教會。[173]雖然從理論上講，這對約翰的合法性是一個重大打擊，但國王似乎並不太擔心。[173]約翰的兩個親密盟友，奧托四世皇帝和圖盧茲的雷蒙六世伯爵，自己也受到了同樣的懲罰，因此被逐出教會的重要性有所降低。[173]約翰只是收緊了現有的措施，從空置的教堂和修道院的收入中積累了大量資金。例如，1213年的一項估計表明，教堂給約翰損失了大約10萬馬克（相當於當時的67000英鎊）。[174]官方數據顯示，約14%的英國教會年收入被約翰挪用。[175]
隨着危機的進展，諾森提出了一些豁免。[176]從1209年開始，修道院社區被允許私下舉行彌撒，1212年末，為垂死者設立的聖維亞蒂庫被授權。[177]關於埋葬和平信徒進入教堂的規定似乎一直在被規避，至少是非正式的。[176]雖然禁令對大多數人來說是一種負擔，但它並沒有導致對約翰的叛亂。然而，到1213年，約翰越來越擔心法國入侵的威脅。[178]一些當代編年史家認為，當年1月，法國的腓力二世被指控代表教宗廢黜約翰，儘管教宗似乎只是準備了密信，以防腓力成功入侵英格蘭後需要獲得榮譽。[179]
在越來越大的政治壓力下，約翰最終就和解條款進行了談判，1213年5月，在多佛聖殿教堂，教宗特使潘杜爾夫·維拉齊奧在場的情況下，接受了教宗的提交條款。[180]作為協議的一部分，約翰提出將英格蘭王國交給教宗，每年提供1000馬克（相當於當時的700英鎊）的封建服務；英格蘭700馬克（約500英鎊），愛爾蘭300馬克（約200英鎊），以及對教會在危機期間損失的任何收入的補償。[181]該協議在《黃金詔書》中正式確立。這項決議產生了喜憂參半的反應。儘管一些編年史家認為約翰被這一系列事件羞辱了，但公眾幾乎沒有反應。[182]教宗從解決他長期存在的英格蘭問題中受益，但約翰可能獲得了更多，因為諾森在約翰統治的剩餘時間裏成為了他的堅定支持者。在國內和大陸政策問題上支持他。[183]諾森立即轉而反對腓力，呼籲他拒絕入侵英格蘭的計劃，並呼籲和平。[183]約翰支付了他向教會承諾的一些賠償金，但他在1214年底停止付款，留下三分之二的款項未付；為了更廣泛的關係，諾森似乎很方便地忘記了這筆債務。[184]
在法國的失敗和第一次諸侯戰爭
如1212年試圖推翻國王的陰謀所顯示的那樣，約翰和諸侯關係緊張已經有些年了。[185]很多不受寵的諸侯來自北英格蘭，被史學家稱為「北方人」。這些人的個人利益和與法國的衝突無關，很多人還欠約翰很多錢。所以那場叛亂被稱為「國王債務人的一場叛亂」。[186]約翰的很多將領，尤其是他任命的英格蘭行政官也參與叛亂，他們把彼此的聯繫看得比對國王的忠誠更重。[187]這種緊張關係在北威爾斯蔓延，對約翰在1211年和威爾斯親王盧埃林簽訂的和約的反對行為最終發展為公開衝突。[188]對一些人來說，任命彼得·德·羅歇為大法官也是造成君臣關係緊張的一個重要因素，因為在很多諸侯眼中彼得是一個「粗魯的外國人」。[189]約翰1214年在法國的軍事失敗可能是在他統治的末年遭到諸侯反對的導火索。在布汶戰敗後，占士·霍爾特稱走向內戰的道路「直接，短，不可避免」。[190]
1214年，約翰開始了從腓力手中奪回諾曼第的最後戰役。他很樂觀，因為他和外甥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奧托四世及布洛涅伯爵瑞諾、弗蘭德伯爵斐迪南構建了聯盟，得到教宗的支持，且有足夠的資金供養他經驗豐富的軍隊。[191]但當2月約翰兵發普瓦圖時，很多諸侯拒絕提供軍事幫助，約翰只能尋求僱傭兵來填這個空子。[192]約翰計劃由普瓦圖向東北進軍巴黎，奧托、瑞諾和斐迪南在威廉·隆斯佩支持下由弗蘭德向西南進軍。[192]
戰事最初很順利，約翰在和法國路易王子的對壘中佔優，並於6月收復安茹。[193]隨後約翰包圍了要塞穆瓦訥的羅歇，路易因兵力較少只得放棄。[194]安茹當地貴族拒絕和國王一起進軍，約翰只好撤退到拉羅謝爾。[194]不久，腓力在東面的布汶戰役中擊敗奧托等約翰的盟軍，約翰收復諾曼第的希望徹底破滅。[195]他在為期六年的和約中將安茹歸還法國並賠款，[195]10月回到英格蘭。[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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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回國後數月，叛亂諸侯在英格蘭北部和東部組織對抗他的統治。[196]1215年1月，約翰在倫敦召開國會，談論進行改革和在春季在助手和叛臣之間進行和談。[197]教宗諾森三世寄信支持他，這對約翰很重要，為他提供了鎮壓諸侯和控制根德伯里總教區總主教德範·朗頓的途徑。[198]同時，約翰在普瓦圖附近招募僱傭軍，儘管其中一部分後來被遣返，以免留下國王升級戰端的嫌疑。[197]約翰自稱想參加十字軍，這使他在教會法律下獲得額外的政治庇護。[199]
4月，教宗的支持信到了，但叛亂諸侯也已集結。5月，他們聚集在諾咸頓，宣布斷絕和約翰的封建君臣關係，選羅拔·菲茨華特為他們的軍事統帥。[200]他們自稱「上帝的軍隊」，進軍倫敦，佔領了倫敦、林肯和雅息特。[201]約翰的示弱和妥協很成功，但叛軍攻佔倫敦後在約翰的王黨陣營中誘發了一批新的叛王者。[201]約翰命朗頓組織和叛亂諸侯和談。[201]
1215年6月15日，約翰在溫莎城堡附近的蘭尼米德會見了叛軍首領。[201]朗頓的調停努力催生了一部有和約作用的憲章，它後來被重命名為《大憲章》。[202]憲章不僅回應了諸侯的抱怨，還形成了對政治改革的更為廣泛的建議，儘管它只保障自由民而非農奴和不自由的勞工的權利。[203]它許諾保障教會權利，免除非法監禁，加速推出正義的新稅法。[204]憲章要求組建由25名中立諸侯組成的國會負責監督和保證約翰忠於憲章，叛軍撤退並將倫敦交還國王。[205]
但約翰和叛亂諸侯都不想實踐和約。[205]叛亂諸侯認為約翰不能接受諸侯國會，將挑戰憲章的合法性。他們將強硬派組成諸侯國會，拒絕像先前答應的那樣撤軍及交還倫敦。[206]而約翰也不守承諾，在察覺到憲章損害到教宗在1203年和約（認可教宗為約翰的宗主）中的權利後向因諾森求助。[207]因諾森答應了，宣稱憲章「不僅可恥、苛刻，而且非法、非正義」並開除叛亂貴族的教籍。[207]和約的失敗迅速導致了第一次諸侯戰爭。[207]
叛亂諸侯率先行動：他們佔領了屬於朗頓總主教但幾乎無人防守的戰略要塞羅車士打城堡。[208]約翰已經為軍事衝突做足了準備。他儲存了資金來付給僱傭兵並保證獲得威廉·馬歇爾和車士打伯爵拉努爾夫等英威邊境領主們和他們的軍隊的支持。[209]叛軍缺少重型裝備，難以襲擊將他們南北分隔的由王室城堡組成的防線。[210]約翰的戰略是：孤立倫敦叛軍、保護弗蘭德僱傭兵的補給線，防止法軍在東南登陸，然後在緩慢的摩擦戰中取勝。[208]約翰推遲處理和北威爾斯疾速惡化的關係，盧埃林也在那裏舉兵反對1211年和約。[211]
約翰的軍事行動最初成功。11月，他在一次老練的襲擊後收復了羅車士打，史學家雷吉納爾德·布朗稱之為「英格蘭截至當時最偉大的圍城之一」。[212]收復東南後，約翰分兵，派威廉·隆斯佩收復倫敦以北和東盎格利亞，約翰親自北上經諾丁漢攻打北方諸侯的領地。[213]兩路軍隊都成功了，倫敦的叛軍餘部大部分被牽制。[213]1216年1月，約翰進兵和與叛軍結盟的蘇格蘭國王亞歷山大二世作戰，[214]在一次急行軍中收復對方佔領的北英格蘭領地，僅用10天時間就進逼愛丁堡。[214]
叛亂諸侯邀請法國路易王子領導他們：路易作為亨利二世的外孫女卡斯蒂利亞的布蘭卡的夫婿，擁有對英格蘭王位的繼承權。[215]腓力可能私下對路易有所支持，但拒絕公開支持，路易因為參與對約翰作戰，被因諾森三世開除了教籍。[215]路易計劃登陸給約翰帶來了麻煩，路易會帶來海軍和叛軍亟需的攻城工具。[216]約翰在蘇格蘭抑制住亞歷山大後，南下對付入侵法軍。[214]
路易王子希望在1216年5月在英格蘭南部登陸，約翰聚集了一支海軍予以攔截。[213]但不幸的是，他的艦隊被風暴驅散，路易沒受到阻攔就在根德登陸。[213]約翰躊躇了，決定不立即攻擊路易，也許是懼戰，也許是擔心手下的忠誠。[213]路易和叛亂諸侯西進，約翰撤退，用整個夏天的時間在殘餘領土上重組防線。[217]約翰見證了包括弟弟威廉·隆斯佩在內的將領開小差。夏末，叛軍重新控制了英格蘭東南及北部的一些地區。[217]
死於內戰
1216年9月，約翰開始一輪新的猛攻。他從科茨沃爾德出發，假裝解救溫莎城堡，向東攻打倫敦周邊直至劍橋以分割林肯郡和東盎格利亞的叛軍[218]。他北上解了林肯之圍，向東返回金斯林恩，可能是督促大陸為他提供補給[219]。在金斯林恩，約翰染上了將最終被證明致命的痢疾。[219]亞歷山大二世再次入侵北英格蘭，8月攻佔卡素爾，南下朝見路易王子；約翰差一點截住了他[220]。路易和英格蘭諸侯的矛盾卻在加劇，威廉·馬歇爾的兒子小威廉和威廉·隆斯佩等人都拋棄路易重歸約翰陣營[221]。
約翰回到了西部，但據說他在途中丟失了大部分行李。[222]溫答福的羅渣對此提供了最生動的描述，他認為國王的財產，包括英格蘭王室珠寶，在穿過一個流入華許灣的潮汐河口時丟失了，被流沙和漩渦吸入。[222]不同編年史家對這一事件的描述差異很大，事件的確切位置從未得到證實；損失可能只涉及他的幾匹馱馬。[223]現代歷史學家斷言，到1216年10月，約翰面臨「僵局」，「一種不受失敗影響的軍事形勢」。[224]
約翰的病情越來越嚴重，當他到達諾丁漢郡的紐瓦克城堡時，他無法再往前走了；他於10月18/19日晚去世。[225][226]在他去世後不久，流傳着許多——可能是虛構的——關於他被毒麥芽酒、毒李子或「過量桃子」殺死的說法。[227]他的屍體由一隊僱傭兵護送向南，他被安葬在窩士打大教堂聖伍爾夫斯坦祭壇前。[228]1232年，為他製作了一個帶有肖像的新石棺，他的遺體現在安息於此。[229]他的心臟被埋葬在克羅克斯頓修道院。[230]
遺產
約翰去世後，威廉·馬歇爾被宣布為9歲的亨利三世的護國公。內戰一直持續到1217年林肯戰役和多佛戰役的效忠者勝利。路易放棄了對英格蘭王位的要求，簽署了《琳寶條約》。[231]失敗的《大憲章》協議被馬歇爾政府恢復，並於1217年以編輯形式重新發布，作為未來政府的基礎。[232]亨利三世繼續試圖奪回諾曼第和安茹，直到1259年，但約翰在13世紀的大陸損失和隨之而來的卡佩王朝勢力的增長被證明是「歐洲歷史的轉折點」。[233]
約翰的侄女布列塔尼的伊莉諾將繼續受到公主般的禮遇，但根據他的遺囑，她永遠不會被釋放出獄，因為她可能對亨利三世的王位有潛在的宣稱。[234]
約翰的第一任妻子告羅士打的伊莎貝爾於1214年獲釋；她再婚兩次，於1217年去世。約翰的第二任妻子，昂古萊姆的伊莎貝爾，在國王去世後不久離開英格蘭前往昂古萊姆；她成為了一位強大的地區領導人，但在很大程度上拋棄了和約翰的孩子。[235]他們的長子亨利三世在13世紀的大部分時間裏擔任英格蘭國王。他們的另一個兒子，康和的李察，成為著名的歐洲領導人，最終成為神聖羅馬帝國的羅馬人的國王。[236]他們的女兒瓊在嫁給亞歷山大二世後成為蘇格蘭王后。[153]另一個女兒伊莎貝拉作為皇帝腓特烈二世的妻子為神聖皇后。[237]最小的女兒伊莉諾嫁給了威廉·馬歇爾也叫威廉的兒子，後來又嫁給了著名的英格蘭叛將西蒙·德·蒙福特。[238]
約翰有八個，可能九個兒子，李察、奧利華、約翰、謝菲、亨利、奧斯伯特·吉福德、尤德、巴塞洛繆，可能還有菲臘，還有兩三個女兒，瓊、莫德，可能還有伊莎貝爾。[239]其中，瓊成為最著名的，嫁給了威爾斯親王盧埃林大帝。[240]
在民間傳說中，約翰的死因是被一名修士下毒。據信這毒藥中包含了狼頭草，而狼頭草在中古巫術中是會使中毒者化身成狼人的材料。約翰下葬之後，人們聽見他的墓穴中傳來了各種各樣的嚎叫聲，恐懼的居民們將屍體拖出任其腐爛。但是不久之後，就有人聲稱看見化為狼人的國王在森林之中遊走。[來源請求]
家庭
約翰第一次婚姻娶告羅士打的伊莎貝爾，無子女，且婚姻被宣布無效。第二次婚姻娶昂古萊姆的伊莎貝爾，生有：
評價
約翰的歷史評價在他死後的數百年間經歷過數次變化。關於約翰的當代第一手或較接近時代的紀錄來自中世紀的編年史作家。一些編年史作家（包括德維茲的李察、紐堡的威廉、霍維登的羅傑和拉爾夫德迪塞托[242]）對約翰早年及他統治早期留下了比較詳細的紀錄，這些學者普遍對約翰於李察一世統治下的行為不以為然，但對約翰統治初期的表現略持正面態度。[243]
關於約翰統治中期和後期的可靠記載則較為缺乏，這時期的主要記錄來自根德伯里的熱瓦斯和科格肖爾的拉爾夫；他們都不對約翰作為國王的表現持積極態度。[244]約翰後來的大部分負面評價來自於溫答福的羅傑和馬菲帕里斯兩人在他死後的描述，後者聲稱約翰試圖皈依伊斯蘭教以換取穆瓦希德王朝統治者穆罕默德·納西爾的軍事援助——這在現代已被視為無稽之談。[245]
在16世紀，政治和宗教的大環境改變了歷史學家對約翰的態度。都鐸王朝的歷史學家往往對約翰多所溢美，並將重點關注他反對教皇和提倡王權的作為上。約翰·福克斯、威廉·廷代爾和羅拔·巴恩斯撰寫的修正主義歷史將約翰描繪成早期的新教英雄，而福克斯則將約翰納入了他的《殉教者之書》。[246]1632年，約翰·斯皮德的《大不列顛史》（Historie of Great Britaine）稱讚約翰作為國王「聲名遠揚」；並將他的惡名歸咎於中世紀編年史學家的偏見。[247]
19世紀的維多利亞時期，歷史學家更傾向於借鑒編年史學家的判斷，同時將焦點放在約翰的道德與人格上。例如，凱特·諾蓋特（Kate Norgate）認為約翰的垮台並非是由於他在戰爭或戰略上的失敗，而是因為他「近乎超人的邪惡」，而占士·藍斯（James Ramsay）則將約翰的垮台歸咎於約翰的家庭背景和殘忍的性格。[248]輝格黨傳統的歷史學家則着眼於《末日審判書》和《大憲章》等文件，將中世紀英國政治和經濟視為一個的往進步和普遍主義漸進發展的進程。[249]
這些歷史學家往往傾向於將約翰的統治，尤其是他簽署大憲章視為英格蘭憲政發展的重要里程碑，儘管這來自於一個充滿缺陷的君主。[249]溫斯頓·丘吉爾就對此評論道，「總結來說，你會發現不列顛民族和英語世界更多地歸功於約翰的罪惡，而不是賢明君主的辛勞」。[250]
1940年代起，隨着從信件、憲章、法庭文件等當代原始記錄切入的史學研究方法的發展，對約翰統治的新解釋開始出現。Vivian Galbraith在1945年的一篇文章中提出了此一理解統治者的「新方法」。[251]記錄證據的使用加強了學界對提供約翰時代最豐富史料的兩位編年史家（溫答福的羅傑和馬菲·帕里斯）敘述的質疑。[252]這些編年史家在約翰死後所寫的細節開始普遍被懷疑為不可信。[253]對《大憲章》的解釋和1215年諸侯戰爭間的關係受到了重大挑戰：儘管憲章對後代的象徵性憲法價值是毋庸置疑的，但在約翰統治的時空背景下，史學的主流論點開始認為其本質應被視為與叛亂者間失敗的和平協議。約翰的愛爾蘭政策也成為另一個爭論的焦點。沙恩·達菲（Sean Duffy）等愛爾蘭中世紀歷史專家對路易斯·華倫建立的傳統敘事提出了挑戰，認為在1216年，愛爾蘭的穩定程度低於之前的預期。[254]
21世紀的多數歷史學家，包括約翰近期的傳記作者拉爾夫·特納和路易斯·華倫，都同意約翰是一位不成功的君主，但他的失敗被12、13世紀的編年史作家誇大了。[255]占·布拉德貝利指出，目前的共識是，約翰是一位「勤奮的行政官，能幹的個人與將領」，但也正如特納所暗示的那樣具有「令人反感，甚至危險的人格特質」，包括小氣、惡意和殘忍[256]。李察一世主要傳記的作者約翰·驕寧咸也基本遵循這種看法，但他對約翰的評價不如特納或華倫那樣高，並將他描述為「英格蘭有史以來最糟糕的統治者之一」。[257]
布拉德貝利採取中庸的路線，但表明近年來現代歷史學家對約翰的眾多錯誤過於寬容。[258]受歡迎的歷史學家弗蘭克·米克林對約翰持反修正主義觀點，認為現代歷史學家給予他的聲譽是詭異的，而約翰作為一位統治者「幾乎未能克服他所面對的任何挑戰」[259]。C. 華倫·霍利斯特則對約翰作為歷史人物的魅力做出總結，稱「他性格中戲劇性的矛盾心理，他在同時代人中激起的激情，以及他失敗的嚴重性，都使他成為歷史學家和傳記作家無盡着迷的對象。」[260]
大眾文化
約翰的通俗形象最早出現在都鐸王朝時期，反映了當時的修正主義歷史。[246]匿名劇《約翰國王的麻煩統治》將國王描繪成「原始新教殉教者」，類似於約翰·貝爾的道德劇《金格·約翰》中的形象，約翰試圖將英格蘭從「羅馬教會的邪惡代理人」手中拯救出來。[261]相比之下，莎士比亞的《約翰王》是一部相對反天主教的戲劇，以《麻煩的統治》為素材，提供了一種更「平衡、雙重的觀點，即一個複雜的君主既是羅馬陰謀的原始新教受害者，也是一個軟弱、自私的統治者」。[262]
安托尼·蒙迪的戲劇《亨廷頓伯爵羅拔的墮落和死亡》描繪了約翰的許多負面特徵，但根據都鐸王朝君主的同時期觀點，對國王反對羅馬天主教會的立場進行了肯定的解釋。[263]到17世紀中葉，羅拔·達文波特的《約翰國王和瑪蒂達》等戲劇雖然主要基於伊利沙伯時代早期的作品，但將新教鬥士的角色轉移到了貴族身上，並更加關注約翰行為的專制方面。[264]
19世紀對約翰的虛構描繪深受華特·史葛爵士的歷史浪漫小說《艾芬豪》的影響，該小說呈現了國王的「幾乎完全不利的畫面」；這部作品借鑑了19世紀這一時期的歷史和莎士比亞的戲劇。[265]史葛的作品影響了19世紀末兒童作家侯活·派爾的《羅賓漢的快樂冒險》一書，這本書又將約翰確立為傳統羅賓漢敍事中的主要反派。[266]
在20世紀，約翰通常與羅賓漢一起出現在小說和電影中。薩姆·德·格拉塞在1922年黑白電影版中飾演的約翰展現了約翰犯下的無數暴行和酷刑行為。[267]克勞德·雷恩斯在1938年的彩色版本中與埃羅爾·弗林一起扮演約翰，開創了電影將約翰描繪成「柔弱……傲慢和懦弱的呆在家裏」的趨勢。[268]約翰的角色要麼突出了李察國王的美德，要麼與諾丁漢郡長形成對比，後者通常是反對羅賓的「虛張聲勢的惡棍」。[268]
這種趨勢的一個極端版本可以在1973年的迪士尼卡通版本中看到，例如，該版本將由彼得·烏茲季諾夫配音的約翰描繪成一隻「懦弱、吮吸拇指的獅子」。[269]描繪羅賓漢傳說之外的約翰的流行作品，如占士·戈德曼的戲劇和後來的電影《冬天的獅子》，背景設定在1183年，通常將他描繪成一個「柔弱的弱者」，在這種情況下與更男性化的亨利二世形成對比，或者像A. A. 米爾恩為兒童寫的詩《約翰國王的聖誕節》中那樣，將他描繪為暴君。[270]
在《羅賓漢》的傳說中，約翰通常被描繪為主要反派，在各種版本的傳說裏，他的邪惡統治與諾丁漢領主的橫徵暴歛互為表裏的造就了夏活森林的好漢，而他勾結法國圖謀王位的史實也多半會被提及。
1993年的喜劇電影《羅賓漢也瘋狂（Robin Hood: Men in Tights）》中，電影戲謔地將「John」一詞在英文俚語中作為廁所的別稱的典故援引自李察一世對弟弟謀叛的懲罰。
在2010年的電影《俠盜·驕雄》中，約翰由奧斯卡·伊薩克（Oscar Isaac）扮演。片中的約翰被詮釋為一名輕佻、背信、多疑的負面人物，但在與母親與妻子的對手戲中也表現出他自卑、令人同情的一面。
子女
約翰和昂古萊姆的伊莎貝爾有五個孩子：
- 亨利三世（1207年10月1日—1272年11月16日）
- 康和伯爵李察（1209年1月5日—1272年4月2日）
- 蘇格蘭王后瓊（1210年7月22日—1238年3月4日）
- 神聖羅馬皇后伊莎貝拉（1214年—1241年12月1日）
- 彭布羅克伯爵夫人伊莉諾（1215年—1275年4月13日）
約翰有幾個情婦，其中一個叫蘇珊娜。[271]他已知的私生子女是：
註釋
- 由於貨幣在經濟中的作用不同，中世紀的金融數字沒有簡單的同時期等價物。
- 馬克和英鎊都是這一時期的會計術語；一個馬克大約值三分之二英鎊。
參考來源
參考書目
外部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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