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里安堡戰役

阿德里安堡戰役也作哈德良堡戰役發生於378年8月9日在色雷斯行省的阿德里安堡附近，戰鬥雙方是羅馬帝國東部皇帝瓦倫斯率領的羅馬軍隊和菲列德根領導的哥德人叛軍（主要由特爾溫吉人、格魯森尼人、非哥德阿蘭人以及各種地方叛軍組成）。哥德人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羅馬軍隊損失慘重，瓦倫斯皇帝也戰死沙場。^[8]這是自260年三世紀危機時期的埃德薩之戰以來羅馬帝國最慘重的軍事失敗。

阿德里安堡戰役
根據美國軍事學院歷史系提供的戰役地圖
日期 378年8月9日 地點 阿德里安堡附近 結果 哥德人決定性勝利
參戰方
羅馬帝國	哥德人 特爾溫吉人 格魯森尼人 阿蘭人
指揮官與領導者
瓦倫斯 † 塞巴斯蒂安努斯（英語：Sebastianus (magister peditum)） † 圖拉真（英語：Traianus (magister peditum)） † 維克多（英語：Victor (magister equitum)） 里科梅雷斯（英語：Richomeres）	菲列德根（特爾溫吉人） 阿拉特亞斯（英語：Alatheus）（格魯森尼人） 沙弗拉克斯（英語：Saphrax）（格魯森尼人）
兵力
15,000[1]或30,000[2]	12,000–15,000[3]或20,000[4]
傷亡與損失
10,000–15,000[5]/20,000[6]（約佔軍隊的三分之二）[7]	不詳

背景

376年在匈人大規模入侵東歐平原及撃敗哥德人後，哥德人（由首領阿拉維烏斯（英語：Alavivus）和菲列德根率領）請求在羅馬帝國東部定居。東部皇帝瓦倫斯希望他們能成為農民和士兵，便允許他們以蠻盟的身份在帝國境內立足。然而，一旦哥德人渡過多瑙河邊境進入帝國領土，行省指揮官盧皮西努斯（英語：Lupicinus (comes per Thracias)）和馬克西姆斯的欺騙行為就導致這些新來者在遭受諸多苦難後發動叛亂。

瓦倫斯隨後向西部皇帝格拉提安請求增援以對抗哥德人。格拉提安派遣了弗里格里杜斯（英語：Frigeridus (dux)）將軍以及他的衛隊長里科梅雷斯（英語：Richomeres）率領援軍，在阿德里安堡戰役前的兩年裏，雙方進行了一系列的遊擊戰，但都未能取得明顯的勝利。^[9]

378年，瓦倫斯決定御駕親征，並從敘利亞行省和西部帝國的高盧行省調集了更多軍隊。^[10]

瓦倫斯離開安提阿前往首都君士坦丁堡，於5月30日抵達。他任命剛從意大利抵達的軍事統帥塞巴斯蒂安努斯（英語：Sebastianus (magister peditum)）重整已在色雷斯的羅馬軍隊。塞巴斯蒂安努斯挑選了2000名軍團士兵，向阿德里安堡進軍。途中，他們遭遇並伏擊了哥德人的小部隊。哥德首領菲列德根在尼科波利斯和貝羅埃（今舊扎戈拉）集結兵力，以應對羅馬的威脅。^[8][11][12]

當時，格拉提安的大部分軍隊駐紮在潘諾尼亞，正遭受萊茵河對岸倫蒂安人（英語：Lentienses）（阿勒曼尼人的一部分）的攻擊。在阿根托瓦里亞戰役（英語：Battle of Argentovaria）（今法國科爾馬附近）擊敗倫蒂安人後，格拉提安的軍隊向東進發，部分路程經海路，部分路程經陸路。^[8][13]

得知塞巴斯蒂安擊敗哥德人以及格拉提安戰勝倫蒂安人後，瓦倫斯渴望取得屬於自己的勝利。為了在與哥德人交戰前與塞巴斯蒂安的軍隊會合，瓦倫斯將軍隊從梅蘭提亞斯（英語：Melantias）調往阿德里安堡。8月6日，偵察兵告知瓦倫斯，約有1萬名哥德人正從北部25公里處向阿德里安堡進發。於是瓦倫斯在阿德里安堡加固營地，挖壕溝並築起城牆。^[14]

格拉提安派遣先遣隊里科梅雷斯前往阿德里安堡，他帶來了一封信，要求瓦倫斯等待他率領援軍抵達後再開戰。瓦倫斯的部下也建議他等待格拉提安，但瓦倫斯決定不等格拉提安，直接開戰，獨享戰果。^[14]

哥德人也密切關注著羅馬人的動向。8月8日，菲列德根派遣使者提出以割讓羅馬領土為條件，與哥德人媾和。瓦倫斯自認為兵力佔優，必勝無疑，因此拒絕了這些提議。^[14]然而，瓦倫斯對哥德人兵力的估計忽略了一部分正長途跋涉趕來的哥德騎兵。^[15]

戰況

一位歷史重演者扮演4世紀的羅馬低階軍官，當時的羅馬士兵穿戴類似的裝備。

8月9日清晨，瓦倫斯離開阿德里安堡，留下帝國國庫和行政機構由衛兵把守。前幾天的偵察讓他得知哥德人營地位於城北。瓦倫斯在崎嶇的地形上行軍八英里後，於中午左右抵達。^[16]

羅馬軍隊抵達時已疲憊不堪，脫水嚴重，面對的是建在山頂上的哥德營地。除了騎兵之外，哥德人守護着他們的輜重圈，圈內有他們的家人和財物。菲列德根的目標是拖延羅馬人的行軍，以便為正趕來的哥德騎兵爭取足夠的時間。哥德人焚燒田野，用煙霧騷擾羅馬人，並開始就交換人質進行談判。這場談判激怒了看似佔優勢的羅馬士兵，但為菲列德根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一些羅馬部隊未經命令便擅自發動了戰鬥，他們自認為勝券在握，或許也急於報復哥德人兩年來在巴爾幹半島肆虐的暴行。由伊比利亞王國王子巴庫裏烏斯（英語：Bacurius the Iberian）指揮的帝國盾弓隊發動進攻，但由於缺乏支援，他們很快就被擊退。隨後，羅馬軍隊左翼抵達了戰車陣地（英語：Wagon fort），但為時已晚。此時哥德騎兵終於趕來支援步兵。哥德騎兵包圍了羅馬軍隊，而羅馬軍隊在第一次進攻失敗後已經潰不成軍。羅馬人退守到山腳下，由於身負重甲和長盾，行動受限。傷亡慘重、疲憊不堪、以及心理壓力導致羅馬軍隊潰敗。騎兵繼續進攻，殺戮一直持續到夜幕降臨。

潰敗之際，皇帝本人也被衛兵拋棄。有些人試圖營救他，但大部分騎兵已經逃走。瓦倫斯的最終命運無人知曉；他可能默默無聞地戰死沙場。他的遺體始終找不到。戰後流傳着另一種說法：瓦倫斯帶着一名衛兵和幾名太監逃離戰場，藏身在一間農舍。敵人試圖洗劫農舍，顯然並不知道瓦倫斯就在裏面。瓦倫斯的部下從二樓射箭保衛農舍，哥德人隨即放火燒了農舍。衛兵跳窗逃生，告訴哥德人裏面是誰，但為時已晚，瓦倫斯葬身火海。^[17]

影響

根據歷史學家阿米阿努斯·馬爾切利努斯記載，哥德人立即進軍阿德里安堡，試圖攻佔該城；阿米阿努斯詳細描述了他們的失敗。他提到，許多羅馬士兵未能進入城內，只能在城牆下與圍攻的哥德人作戰。羅馬軍隊的三分之一成功撤退，但損失慘重。許多軍官陣亡，其中包括塞巴斯蒂亞努斯將軍。這是自260年三世紀危機時期的埃德薩之戰以來羅馬帝國最慘重的軍事失敗。這場戰役對晚期羅馬帝國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導致帝國東部軍隊的核心力量被摧毀，許多重要官員喪生，多瑙河沿岸各行省的幾乎所有軍火庫也在戰後被毀。軍隊後備力量的匱乏加劇了徵兵危機。儘管損失慘重，阿德里安堡戰役並未標誌着羅馬帝國的終結，因為帝國的軍事力量只是暫時被削弱了。

阿德里安堡戰役的失敗標誌着蠻族，無論為羅馬人效力或與之對抗，都已成為強大的對手。哥德人雖然在瓦倫斯的繼任者狄奧多西一世（他再次接納哥德人為盟友部落）的統治下有所馴服，但從未被驅逐、滅絕或同化；他們作為獨立的實體一直存在於羅馬的疆域內，最初幾年是盟友，後來半獨立或完全獨立，有時甚至敵對。

阿德里安堡戰役對戰爭藝術的長期影響仍有爭議。查爾斯·歐曼在1885年寫道，這場戰役是軍事史上的轉捩點，重騎兵戰勝了羅馬步兵，開啟了中世紀騎士時代。^[18]T. S. Burns在1973年出版的一本書中對此提出異議，他寫道哥德軍隊的騎兵規模相當小，瓦倫斯實際上應該擁有更多的騎兵，雖然菲列德根的騎兵對他的勝利至關重要，但這場戰役主要是一場步兵之間的戰鬥。中世紀騎士在阿德里安堡戰役之後的幾個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