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指

旁指（英語：obviative，obv）第三人称是语言学的一种人称。旁指第三人称区别于重要度更高的本指（proximate）第三人称，是话语中出现的重要度较低的第三人称。旁指第三人称也叫做“第四人称”。^[1]

与其他人称标记系统的比较

在很多欧洲语言，包括英语中，区分多个第三人称的主要方式是性和反身代词。例如在“she saw him”（她看见了他）中，很显然分别指代两个不同性别的人；而在“she saw her”（她看见了她）中，也分别指代两个人，否则就会说“she saw herself”（她看见了她自己）。然而，类似“she saw her dog”（她看见了她的狗）这样的句子就可能存在歧义，因为缺乏语境的情况下，无法判断“she”与“her”是否指的是同一个人。^[2]。

旁指/本指系统则用不同的方式区分不同的第三人称。在旁指/本指系统中，句子里最重要的、最显著的、最主题性（topical）的第三人称会被标记为本指第三人称，而其他较不显著的则被标记为旁指。而且，这样的旁指/本指对立也会影响指代对应事物的代词以及动词的一致。^[2]

例如，在句子“the quick brown fox jumps over the lazy dog”（敏捷的棕色狐狸跨过懒狗）中，有两个用第三人称指代的对象，分别是狐狸和狗。旁指/本指系统会依据说话者认为哪个对象在叙述中处于更中心的位置，为其指派本指，而为较不重要的指派旁指。例如，如果狐狸更重要，这句话可能就写作“the quick brown fox-PROX jumps-PROX>OBV over the lazy dog-OBV”，其中动词的PROX>OBV词缀表示本指论元对旁指论元进行作用。这种情况下，后一句如果是“and then PROX went-PROX away”，那么意思就是“狐狸离开了”。

而如果狗是更重要的一方，句子则可能写作“the quick brown fox-OBV jumps-OBV>PROX over the lazy dog-PROX”，动词词缀OBV>PROX表示旁指的主语作用于本指的宾语。于是后一句“and then PROX went-PROX away”的意思变成“狗离开了”。

一种类比是，本指像是聚光灯下的物体，而旁指则是伴随的、聚光灯外的物体。^[3]

地理分布

北美

北美洲的一些土著语言中发现了旁指/本指系统。其中阿尔冈昆语族的这一系统很著名，而薩利什語系、作为孤立语言的库特奈语（英语：Kutenai language）、更南的克勒斯语（英语：Keresan languages）也发现了旁指/本指系统。^[4]

非洲

非洲的尼罗-撒哈拉语系和尼日尔-刚果语系的一些语言发现了旁指/本指系统。^[5]

亚欧

在亚洲，东北高加索语系的印古什語同样发现了旁指/本指系统。^[6]在中国，汉藏语系的嘉绒语支也在动词形态上区分旁指论元和本指论元。^[7]

类型学模式

• 考虑有生性的语言，有生的名词短语（NP）一般是本指，无生的NP一般是旁指；
• 所属者一般是本指，所有物一般是旁指；
• 旁指在中心语标记语言（英语：head-marking language）中最常见，因为旁指可以减少无标的名词短语的歧义；^[6]
• 旁指一般是有标的，本指一般是无标的；
• 旁指一般用于第三人称，但尼罗-撒哈拉语系的一些语言也存在旁指第二人称；^[5]
• 旁指/本指在小句中的指代对象不变，而即使是在更长的话语中也倾向保持不变。^[4]

例子

奥吉布瓦语

阿尔冈昆语族东部方言的奥吉布瓦语有典型的旁指/本指系统，其中旁指标记名詞和指示詞，并且通过动词的词缀反映。例如：

Maaba

Maabamh

maabam[h]

这

dash

idash

idash

EMP

shkinwe

oshkinawe

oshkinawe

年轻人

wgii‒bwaadaa[n]

ogii‒bawaadaanh

o=gii‒bawaad=am=in[h]

3=PAST-做梦=3.INAN=OBV

wii‒bi‒yaanid

wii‒bi‒ayaanid

wii‒bi‒ayaa=in=id

FUT-来-在=OBV=3

myagi‒nishnaaben

mayagi‒anishinaaben

mayagi‒anishinaabe=an

外人=OBV

waa‒bi‒nsigwaajin

waa‒bi‒nisigowaajin

X=wii‒bi‒niS=igo=waa=id=in

REL=FUT-来-杀死=INV=3=OBV

Maaba dash shkinwe wgii‒bwaadaa[n] wii‒bi‒yaanid myagi‒nishnaaben waa‒bi‒nsigwaajin

Maabamh idash oshkinawe ogii‒bawaadaanh wii‒bi‒ayaanid mayagi‒anishinaaben waa‒bi‒nisigowaajin

maabam[h] idash oshkinawe o=gii‒bawaad=am=in[h] wii‒bi‒ayaa=in=id mayagi‒anishinaabe=an X=wii‒bi‒niS=igo=waa=id=in

这 EMP 年轻人 3=PAST-做梦=3.INAN=OBV FUT-来-在=OBV=3 外人=OBV REL=FUT-来-杀死=INV=3=OBV

“然后这个（PROX）年轻人（PROX）梦见了（PROX）外人们（OBV）会来（OBV）杀死（OBV）他们（PROX）。”

这个例子表明，本指不一定要作为小句主语。^[4]

波塔瓦托米语

阿尔冈昆语族的波塔瓦托米语（英语：Potawatomi language）在旁指内部分出“旁指”和“远旁指”（further obviation）。远旁指很少见，暗示指称对象比旁指的显著性更低，通常用一个额外的旁指词缀来构造。以下是波塔瓦托米语中远旁指的唯一例子：^[8]

ktokmamnannun

[gdogmamnannën (g[i]doog[i]maam[i]naan[i]nan)]

[g[i]do=og[i]maa=m=[i]naan‒[i]n‒an]

ktokmamnannun

{[gdogmamnannën (g[i]doog[i]maam[i]naan[i]nan)]}

[g[i]do=og[i]maa=m=[i]naan‒[i]n‒an]

我们（1，2/对话参与者）的首领（3''/远旁指）

Charles Hockett^[9]构造过以下例子，但并未检验是否合乎语法：^[10]

waposo

兔子

本指

waposo‒n

兔子‒OBV

旁指

waposo‒n‒un

兔子‒OBV‒OBV

远旁指

waposo waposo‒n waposo‒n‒un

兔子 兔子‒OBV 兔子‒OBV‒OBV

本指 旁指 远旁指

印古什语

旁指一般出现在中心语标记语言（英语：head-marking language），但有强烈依存词标记（英语：dependent-marking language）倾向的印古什語例外。印古什语的旁指是无标的，但一些结构没有旁指的存在不可能出现。例如如果非主语比主语更显著，且非主语在另一个共同指代的词之前，那么非主语也可以用反身代词，虽然反身代词一般仅用于与主语同指时。例如下例中，Musa是人类、狗是动物，因此作为非主语的Musa比作为主语的狗显著度更高：

Muusaajna

Musa-DAT

shii

3S-REFL-GEN

zhwalii

狗

t'y-weaxar

在-吠叫-WITNESSED PAST

Muusaajna shii zhwalii t'y-weaxar

Musa-DAT 3S-REFL-GEN 狗 {在-吠叫-WITNESSED PAST}

“Musa的狗对着他（Musa）叫。”

但如果主语是本指，那么主语的所有者不可以在第三人称宾语之前。不过，所有者和宾语的同指关系可以如下例这样暗示：^[6]

Muusaa

Musa

siesaguo

妻子-ERG

liex

寻找

Muusaa siesaguo liex

Musa 妻子-ERG 寻找

“Musa的妻子在找他。”（直译“妻子在找Musa。”）

参见

• 正向-反向语言（英语：Direct–inverse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