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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文帝

中国汉代(西汉)皇帝 来自维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书

汉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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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文帝刘恒(公元前203年—前157年),中国汉朝(西汉)初期皇帝,于公元前180年至前157年在位,共23年。其系汉高祖刘邦第四子。刘恒的母亲是汉高祖薄姬(即薄太后)。他庙号太宗,正式谥号为“孝文皇帝”,后世省略“孝”字称为“汉文帝”。其墓葬是汉霸陵(位于今陕西省西安市灞桥区白鹿原)。汉文帝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经由推选出来的皇帝,也是一位贤良、节俭、恤民及治国有方的君主,与其子汉景帝共同创造了中国历史上大一统时代的首个盛世“文景之治”。汉文帝并非汉惠帝后裔,也没有继承其宗庙。

事实速览 汉文帝, 汉朝皇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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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经历

身世及出生

刘恒生于秦末汉王四年(公元前203年)。当时,其父汉王刘邦成皋召幸其母薄姬,刘恒即于当年出生。汉高祖十一年春(前196年),年仅八岁的刘恒被封为代王,其封国位于北方边陲的代国(都城在今山西太原一带)。刘恒为人宽容平和,在政治上素以谦抑、低调著称。

刘邦逝世后,掌权的吕后杀害刘邦的爱姬戚夫人及其子赵王刘如意,并曾提议改封代王刘恒为赵王。刘恒深知形势险恶,遂巧妙辞让,推辞改封之议,从而得以保全性命。吕后当政时期,大封吕姓子弟为异姓王,如吕产吕禄等,形成强大的吕氏外戚集团,加剧汉统治阶级内部矛盾。

诸吕专权与皇位空缺

吕后死后,汉初功臣集团、刘氏皇族集团与吕氏外戚集团之间爆发流血斗争。高祖长孙齐王刘襄首先于外举兵发难,周勃陈平等人在长安内应,刘氏诸王于是群起而夷灭诸吕,最终以汉初功臣集团的胜利而告终。[1]

事后,周勃、陈平等大臣铲除诸吕,昭告天下,称后少帝刘弘及梁王刘泰、淮阳王刘武、恒山王刘朝等皆非汉惠帝亲生子,因而一并废黜,并在刘姓皇族中另择皇位继承人。

继承人范围与入围人选

诛吕安刘后,新帝登基前,从血统与辈分上看,至少有三类四位具备一定继位资格的人物:

  • 高祖刘邦之弟楚元王刘交
  • 高祖刘邦仍在世的两位儿子:皇四子代王刘恒、皇七子淮南厉王刘长
  • 高祖庶长子刘肥之长子,即长孙齐王刘襄

其中,楚元王刘交与齐王刘襄在诛灭诸吕的过程中均曾出兵,颇有战功;功臣派主要成员则有太尉周勃、右丞相陈平、灌婴张苍等,刘氏家族方面则有刘邦大嫂阴安侯、二嫂顷王后以及远房堂弟琅琊王刘泽等人参与商议。[2]

后世根据史料与人物性格,多从“可控制性、功臣平衡、外戚势力、对诸吕态度”等角度,概括出大致的入选/淘汰逻辑:

  • 楚元王刘交:辈分尊高、资望深厚,且在诛吕过程中出兵有功,但正因成熟老练、不易受制于功臣集团,被视为“难以驾驭”,故在程序上被列为候选,实则被排除于真正的决策圈之外。[3]
  • 齐王刘襄*:诛吕政变的“首难”之一,握有兵权且自恃“高帝嫡长孙”,理论上是最有资格争位者之一。但大臣们既不认可其“嫡长孙”说,又不满其擅自起兵、杀害中央派驻齐国丞相邵平、行动接近“自立为帝”的造反行为。同时,其舅驷钧势力甚大,也引发对“再现第二个外戚专政”的忧虑。[来源请求]
  • 淮南王刘长:性格刚烈、脾气火爆,为人跋扈。其母赵姬因“贯高谋刺事件”受牵连入狱,终致自杀,刘长对吕后心怀怨毒,起兵意愿强烈。据说在淮南丞相、北平侯张苍劝阻下才未举兵。刘长与刘恒同为庶子,但年幼五岁,且由吕后抚养长大,被担心对吕后仍有感情,再加上性情难以辅佐,也遭到反对。[来源请求]
  • 代王刘恒:一方面,他为刘邦在世时诸子中年长者之一,继承皇位的合法性较易成立;另一方面,他在诛吕政变中没有擅自起兵,符合“功臣不愿拥立自起兵诸侯王”的心理,又能突显“拥立之功归功臣列侯”。刘恒为人仁爱孝顺,性情宽厚谦和,其母薄夫人谨慎善良,不易重演吕氏外戚专权。长期镇守边陲,又对匈奴威胁有切身认识。综合各方利益后,他因政治上的“可接受度最高”而成为功臣和刘氏宗室折中的人选。[来源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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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大任

高后八年(前180年),群臣最终选定代王刘恒为新皇帝。刘恒时年二十三岁,性情宽厚孝顺,而薄氏家族势弱,不足与功臣、宗室争权,易为诸大臣所接受。[4]

面对汉廷迎立之邀,刘恒在代国没有立即启程,而是进行了数步审慎准备:

  • 群臣辩论:刘恒遍问代国众臣意见。郎中令张武一派认为汉廷大臣皆为故高帝名将,习兵多谋诈,此次迎立“名为奉刘氏,实未可知”,主张称疾不往,以观其变;中尉宋昌则认为秦失政后群雄并起,最终得天下者为刘氏,自有“盘石之宗”,又有民心所向,诸侯强藩牵制在外,大臣“因天下之心而欲迎立大王”,劝刘恒勿疑。[5]
  • 与母商议:刘恒又向母亲薄姬请示,母子反复权衡,仍未决断。[6]
  • 占卜吉凶:遂令人卜筮,“卜之龟,卦兆得大横”,占辞称“余为天王”,卜人解释“天王”即“天子”。刘恒仍心存疑虑。[7]
  • 遣舅探实:他派舅舅薄昭赴长安与周勃等大臣晤谈,确认迎立确是“奉刘氏宗庙”而非别有所图。薄昭归报曰:“信矣,毋可疑者。”刘恒这才彻底释怀,笑谓宋昌“果如公言”,决定启程。[8]
  • 再探虚实:刘恒自代国出发,至高陵休息,再派宋昌先驰往长安观察局势。宋昌至渭桥,见丞相陈平率百官迎候,回报后,刘恒方驰至渭桥,接受群臣朝见。[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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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京即位与权力布局

刘恒行至长安城畔的灞桥、渭桥时,出现数个著名政治细节,显示其初登帝位时的权力布局思路:

  • 当众拒绝“密谈”:太尉周勃欲“请间言”,宋昌当众答曰:“所言公,公言之;所言私,王者不受私。”刘恒默许不言,既避免日后被指“私收玉玺”、“得位不正”,也通过宋昌向群臣表明“君权与公议优先于私下交易”。[10]
  • 形式上的“辞让登基”:周勃跪上天子玺符时,刘恒先要求“至代邸而议之”,入邸后又称“奉高帝宗庙,重事也,寡人不佞,不足以称宗庙,愿请楚王计宜者,寡人不敢当。”[11] 经过群臣再三固请后,他才“勉从众望”,以此完成程序上的谦让,消解“被功臣强立”的潜在非议。
  • 清宫与废杀诸惠帝诸子:当时宫中尚有后少帝刘弘在位,太仆夏侯婴与东牟侯刘兴居奉命“清宫”,拘捕后少帝刘弘,迎代王入未央宫听政。是夜,有司分部,将刘弘及梁王刘泰、淮阳王刘武、恒山王刘朝等四人废黜并杀害。[12][13] 史书未明言由谁直接下令处决,成为后世争论之处。
  • 首夜“三道诏书”:即位当夜,刘恒迅速调整京师军政:
    • 任命宋昌为卫将军,镇抚南北军,实则夺去周勃在京的实质兵权;[14]
    • 任命张武为郎中令,掌宫中宿卫安全;[15]
    • 下诏大赦天下,称“赖将相列侯宗室大臣诛诸吕”,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酺五日,以示与功臣、宗室和解,并安抚民心。[16]

同年十二月,汉文帝又下诏,废除“收帑诸相坐律”,不再普遍收没罪人家属、财产,表明其与秦、吕严刑政策的决裂。[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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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国理政

执政理念

汉初,高祖刘邦总结秦亡教训,提出“与民休息”,不断降低税赋标准。汉文帝即位后,大体继承并进一步发展了这一路线,在位期间崇尚节俭,减轻徭役与赋税,慎刑恤民,兴修水利,使汉朝逐步进入相对安定与休养生息的时期,与其子汉景帝统治时期合称“文景之治”。

赋税减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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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文帝

田赋

高祖时已将田赋税率降为十五分之一(“什五而税一”)。[18]

文帝继位初年,百姓生活仍相当艰辛,史载其时情景为:“春耕夏耘,秋获冬藏,伐薪樵,治官府,给徭役。春不得避风尘,夏不得避暑热,秋不得避阴雨,冬不得避寒冻。四时之间,无日休息。”[19]

前元十二年(前168年),文帝下诏将田租税率减半,由“什五税一”改为“按三十税一”征收,即三十分之一。[20]

第二年(前167年)六月,又正式免除全国田租: “农,天下之本,务莫大焉。今勤身从事而有租税之赋,是为本末者无以异也,其于劝农之道未备。其除田之租税。”[21]

这一免税政策持续约十三年,不但大大减轻了百姓负担、改善民生,也极大促进了经济发展,为文景之治奠定财税基础。直至景帝时才恢复为“三十税一”的标准,并逐渐成为定制。

此外,由于汉朝实行“郡国并行制”,诸侯王封国内可自收自支田租,易与中央直辖地区“争人争利”。文帝免除直辖地区田租,也有通过提高中央辖区吸引力、相对削弱封国经济实力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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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赋

另一大税种口赋,在文帝时由每人一百二十钱降为四十钱。[22]

徭役

在徭役方面,文帝将成年男子“每年服徭”的制度,改为“三年服役一次”: “丁男三年而一事。”[23]

相比秦朝和汉初,高祖、惠帝时期,此举显著降低了劳役负担,为农业生产和社会恢复提供了更多人力。

人口增加

据研究,秦二世时中国人口约两千万,经秦末战乱,到汉高祖初年降至约一千四百万。汉文帝在位时,人口迅速回升到约三千一百万。[24]

田赋免除、轻徭薄赋有效改善了百姓生活,促进经济发展,经济发展又带动人口恢复与增长。尽管人头税性质的口赋标准有所降低,但在人口增加的前提下,朝廷相关收入并未减少。

废除恶法酷刑

废除“收孥”及相关连坐法

前元元年十二月(前179年),文帝即位不久,下诏曰: “法者,治之正也。今犯法已论,而使无罪之父母、妻子、同产坐之,及为收帑,朕甚不取!其除收帑诸相坐律令!”[25][26][27]

起初丞相周勃、陈平认为收孥与连坐可“累其心,使重犯法”,主张维持原状,但最终仍奉诏行事,取消了部分连坐条文。[28]

需要强调的是:文帝所废除的,只是连坐体系中的“收孥诸相坐律”,即对罪犯家属普遍收没、奴役的一部分规定,并非彻底废除整个连坐制度。后世直至汉昭帝时期,家族连坐、什伍连坐等仍然存在,直至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清廷正式宣布废除族诛和连坐,连坐制才在法律上终止。

废除“诽谤妖言罪”

在废除部分连坐法后,文帝又注意到“诽谤妖言之罪”使群臣不敢尽言,于是下诏废除此类罪名: “古之治天下,朝有进善之旌,诽谤之木,所以通治道而来谏者也。今法有诽谤妖言之罪,是使众臣不敢尽情,而上无由闻过失也。……此细民之愚,无知抵死,朕甚不取。自今以来,有犯此者,勿听治。”[29]

此举在法制上为臣下直言进谏创造了更宽松的空间。

废除部分肉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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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文帝像

前元十三年(前167年),“淳于意案”与其女淳于缇萦上书救父,成为肉刑改革的直接契机。[30][31]

淳于意原为齐太仓令,以清廉著称,后因案当肉刑,押赴长安。其女缇萦随父进京,上书言“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属”,愿“没入为官婢,以赎父刑罪,使得自新”,感动文帝。文帝由此反思秦以来黥(刺面)、劓(割鼻)、刖(断足)三种肉刑“刻肌肤,终身不息”,有违“为民父母”之意,遂下诏:“其除肉刑。”

在丞相张苍、御史大夫冯敬主持下,新律将原有肉刑改为:

  • 当黥者:改为髡首、加铁枷为城旦舂;
  • 当劓者:改为笞三百;
  • 当斩左趾者:改为笞五百;
  • 当斩右趾者及杀人自首、官吏受贿枉法、监守自盗而又再犯笞刑者:皆处以弃市(斩首)。

同时规定城旦舂、鬼薪、白粲、隶臣妾等数层逐年减刑制度,为改过自新提供通道。[32]

史家评价,改革后“风气笃厚,禁网疏阔,刑罚大省”,“断狱四百,有刑错之风焉”。[33] 文帝是中国历史上首位系统废除大部分肉刑的皇帝,此举标志着刑罚制度由极端残酷向相对人道的一次重大转折。

关于缇萦的具体事迹,后世多有演绎、扩写,大致脉络为:缇萦不畏千里跋涉,甘愿“没入官婢”以赎父刑,其孝心与勇气感动文帝,使其意识到肉刑不仅残酷,也不利于罪犯改过、社会安定和国家经济发展。此后,“缇萦救父”的故事被广泛传颂,东汉史学家班固称赞“百男何愤愤,不如一缇萦”,以彰显其在法律变革中的象征意义。

注重节俭

汉文帝个人生活极为节俭。史载其“即位二十三年,宫室、苑囿、车骑、服御无所增益”,[34] 上朝时“履不藉以视朝”,即仍穿草鞋上殿。[35]

他常穿质地较粗的“绨衣”,破损则补缀再穿;对后宫亦严加限制,规定嫔妃衣服下摆不得曳地,幔帐不得施以文绣,以示敦朴,为天下先。[36]

在身后安排上,文帝也反对厚葬与过度守丧,下遗诏要求霸陵“山川因其故,毋有所改”,以瓦器为主,不用金银;规定群臣三日后释服,不得因帝丧而长期禁止婚嫁、饮酒、食肉,以免“厚葬破业,重服伤生”。[37]

改善民生

文帝对老弱群体有所倾斜:对八十岁以上老人按月发给米、肉、酒等生活物资,对九十岁以上老人则加发一定数量的麻布、绢帛和棉絮。结合减税、减徭等措施,使其在位时期民间普遍呈现“小康”景象。

内忧:诸王叛乱

济北王刘兴居之乱

文帝即位前后,诸王之中存在对“谁应为帝”的不满情绪,其中尤以济北王刘兴居为代表。刘兴居为齐王刘襄之弟,因兄长未被立为皇帝而心怀怨望。

文帝三年(前177年),匈奴大规模入侵汉朝边境。丞相灌婴率军北击,文帝亲幸太原督战。刘兴居误判形势,以为“天子亲征匈奴、京师空虚”,遂在济北起兵反叛,意图趁机袭击荥阳。

文帝闻变,立即罢兵还长安,任命棘蒲侯柴武为大将军,率军讨伐。叛军很快被击破,刘兴居兵败自杀,其封国被废除;参与叛乱的济北吏民,凡在汉军至前先自定者或军地邑降者,一律赦免、复官复爵。[38][39]

淮南王刘长事件

前元六年(前174年),淮南王刘长棘蒲侯太子柴奇、大夫但、士五开章等七十余人密谋,以輂车四十乘起兵于谷口,并图联络闽越、匈奴等势力,阴谋尚未发作即被朝廷察觉。刘长被召至长安,其党羽多被处死。[40]

群臣多主张以“大逆”罪弃市刘长,文帝念及“先帝之子”,不忍加以极刑,只废其王爵,发配蜀郡严道、邛都一带(今四川邛崃山区),并给与车乘、侍者与一定数量的肉、酒作为“生活供给”,似有“羞辱而不杀”的平衡考量。时人如袁盎认为,刘长性情刚烈,不堪屈辱,途中必自杀,届时舆论仍会归咎于皇帝“杀弟”,劝文帝慎重。文帝自以为“只是小惩大诫”,并未采纳。[41]

途中各县官吏畏惧担责,不敢启封囚车,又不敢充分供给饮食,刘长遂绝食而死。文帝闻讯后“哭甚悲”,令丞相、御史追究沿途“不发封、不馈侍者”的县吏,皆弃市,并以列侯之礼葬刘长于雍,设三十户守冢。[42]

总体而言,文帝对宗室诸王反叛的处理,在“法理严惩”与“骨肉之情”之间摇摆:对济北王则“王自杀、国除”,对刘长则“废王发配”,但最终仍以“死于途中”收场,两案均对后来的“七国之乱”有警示意义。

外患:南北威胁

文帝在位期间,既要应对南方南越国的称帝问题,又要面对北方匈奴的频繁入侵。在国力尚未完全恢复的情况下,他总体采取“南抚北御”的策略:先通过政治斡旋解决南越称帝问题,再在北方以“和亲为主、武备为辅”应对匈奴。

南越国问题

南越国起源于秦始皇统一后设置南海郡桂林郡象郡的驻军集团。秦末大乱时,南海尉任嚣临终劝龙川县令赵佗“可乘乱并三郡,自立为国”,后赵佗遂据岭南,自称南越武王。[43]

  • 高祖十一年(前196年),刘邦遣陆贾出使南越,承认赵佗为“南越王”,与之剖符通使,约为藩臣。[44]
  • 吕后执政时,曾禁输铁器入南越,赵佗遂自称“南越武帝”,对内行帝制,对外仍以“蛮夷大长老夫臣佗”自居。[45]
  • 文帝即位后,再度遣陆贾出使。赵佗上书自陈称号不过是“聊以自娱”,愿“去帝制黄屋左纛”,恢复南越王名号,长期为汉之藩臣,并定期进贡。文帝对此大悦,承认其内外之分而不再强行讨伐。[46]

通过柔性外交,文帝基本稳定了岭南局势,为后来的汉武帝彻底纳入岭南打下了基础。

匈奴问题

形势与原因

文帝在位二十三年间,正值匈奴单于更替频繁的时期,先后经历冒顿单于、老上单于、军臣单于三代更易,每次更替往往伴随对汉边境的大规模试探或侵袭。

史载自前元三年(前177年)起,至文帝末年,在位二十三年中,有二十余年边境遭受匈奴骚扰,其中三次规模尤大:[47]

1.前元三年(前177年),冒顿单于在位,匈奴右贤王率众大入北地,深入河南地为寇。文帝初幸甘泉,命发边骑八万五千至高奴,遣丞相灌婴迎击,匈奴遂退去。 2.前元十四年(前166年),老上单于率骑兵十四万深入朝那、萧关,焚烧回中宫,游骑至雍、甘泉,杀北地都尉卬,虏掠人民畜产甚多。文帝一度欲亲征,后在太后极力反对下作罢,改派多路将军出击,匈奴停留月余后退走。 3.后元六年(前158年),军臣单于分六万骑入侵上郡、云中,文帝发将军分屯飞狐、句注、北地、细柳、霸上、棘门等要地以备之,数月后匈奴退去,汉军亦罢兵。

此外,重要因素还有燕人宦者中行说投降匈奴。他在和亲出使途中“降单于”,深得老上单于信任:

  • 一方面,教匈奴以“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自称,并在尺牍、印封尺寸上刻意压过汉朝,激发其政治自大;[48]
  • 另一方面,为匈奴解释和辩护“父死子娶后母、兄死弟娶嫂”等习俗,从而强化其内部凝聚力;[49]
  • 更关键的是,他熟知汉朝边防部署与礼制思路,被认为在前元十四年匈奴奇兵深入回中宫、甘泉一带时起到重要参谋作用。[50]

在国力尚未完全恢复、北边压力甚大的背景下,文帝不得不在“安边”与“避战”之间寻找折衷。

应对策略:和亲为主、武备为辅

总体而言,文帝对匈奴采取“和亲为主,辅以有限军事反击”的策略:

和亲:延续高祖以来以宗室之女或“公主”名义嫁予单于为阏氏,以岁贡丝绵、粮食等物资换取边境相对和平。

用兵:前元三年(前177年),右贤王入北地,文帝发骑兵八万五千,令灌婴统军,高度重视但避免决战;[51]前元十四年(前166年),匈奴十四万骑深入朝那、萧关,焚烧回中宫,文帝亲临渭北劳军,欲躬率亲征,最后在皇太后再三挽留下作罢,改由多将军分路出击,终迫匈奴退去;[52]后元六年(前158年),军臣单于入侵上郡、云中,文帝任命令勉苏意张武周亚夫刘礼、祝兹侯等人分别屯兵飞狐、句注、北地、细柳、霸上、棘门,立体布防,待匈奴退去后即罢兵。[53]

在文帝时期,匈奴问题并未得到根本解决,但通过和亲与有限反击,至少避免了因“贸然决战”而重演秦末那种国力透支的局面,为后来的汉武帝北击匈奴积累了时间与资源。

文臣武将

文帝即位后,既倚重高祖旧臣,也广泛网罗、培养新一代政治与军事人才,为“文景之治”储备了干部基础。

高祖旧臣:

 周勃:诛吕首功,为太尉,后因“夺兵权”与“功高震主”的矛盾逐渐被边缘化;
 陈平:善权谋,多次在政变、外交中发挥关键作用;
 灌婴:宿将,曾多次领兵抵御匈奴。

代国旧臣:

 张武:先在代国劝谏慎行,后在文帝朝中多次任将军,前166年率十万骑、千乘车驻军渭北防匈奴,后元六年又屯守北地;
 宋昌:以“代国中尉”身份力主入京即位,后被封为壮武侯,并任卫将军,镇抚南北军;
 薄昭:薄太后之弟,以外戚之贵封为轵侯,在迎立过程中扮演“信使”角色。

在新兴人才方面,尤为重要者有:

晁错:文武兼备,因上《言太子知术数疏》阐述君主驾驭群臣与治理万民之道,自太子舍人擢升为太子家令,被称为“智囊”。其《言兵事疏》论述“选将”“用兵”“汉匈优劣”“以夷制夷”等,影响深远,亦上有《守边劝农疏》《论贵粟疏》等重要奏议。[54]

贾谊:年仅二十余岁即由吴公推荐为博士,是当时最年轻的博士之一。其《论治安策》《过秦论》《论积贮疏》《谏铸钱疏》等,对总结秦亡、规劝文帝、论证“德战”与“仁政”均有重要影响。[55]

周亚夫绛侯周勃之子,以治军严整著称。文帝亲观其军于细柳时,感叹“此真将军也”,并在临终遗诏中嘱托太子:“即有缓急,周亚夫真可任将兵。”[56] 后于景帝朝平定七国之乱,成为汉初名将。

逝世与身后之事

公元前157年7月6日(六月己亥),汉文帝驾崩于长安未央宫。乙巳(7月12日),被葬于长安城东南的霸陵,位于今陕西省西安市灞桥区白鹿塬。

汉景帝时,群臣上议称“世功莫大于高皇帝,德莫盛于孝文皇帝”,建议以高祖庙为“太祖之庙”,以文帝庙为“太宗之庙”,天子世世献祖宗之庙,郡国诸侯各为文帝立“太宗之庙”。景帝制曰:“可。”[57]

后世普遍认为,汉文帝以节俭、宽仁、慎刑、轻徭薄赋之政,使战后残破的汉帝国迅速恢复元气;其在位时期虽未大规模开疆拓土,却完成了从“战后恢复期”向“稳固发展期”的关键过渡,与其子景帝共同缔造了中国封建王朝历史上的第一个“治世”——文景之治。 在宗室与诸王问题上,他在恩义与法理之间多有折中,在对匈奴与南越态度上则偏重务实与节制,这些选择既体现了当时国力与政治格局的约束,也构成了对后世“文治与武功”平衡的一种早期范式。

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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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坐图(宋代作品)

正面

史记》︰“孔子言“必世然后仁。善人之治国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诚哉是言!汉兴,至孝文四十有余载,德至盛也。廪廪乡改正服封禅矣,谦让未成于今。呜呼,岂不仁哉!”

汉书》︰“孝文皇帝即位二十三年,宫室、苑囿、车骑、服御无所增益。有不便,辄弛以利民。尝欲作露台,召匠计之,直百金。上曰:‘百金,中人十家之产也。吾奉先帝宫室,常恐羞之,何以台为!’身衣弋绨,所幸慎夫人衣不曳地,帷帐无文绣,以示敦朴,为天下先。治霸陵,皆瓦器,不得以金、银、铜、锡为饰,因其山,不起坟。南越尉佗自立为帝,召贵佗兄弟,以德怀之,佗遂称臣。与匈奴结和亲,后而背约入盗,令边备守,不发兵深入,恐烦百姓。吴王诈病不朝,赐以几杖。群臣袁盎等谏说虽切,常假借纳用焉。张武等受赂金钱,觉,更加赏赐,以愧其心。专务以德化民,是以海内殷富,兴于礼义,断狱数百,几致刑措。呜呼,仁哉!”、“太宗穆穆,允恭玄默,化民以躬,帅下以德。农不供贡,罪不收孥,宫不新馆,陵不崇墓。我德如风,民应如屮,国富刑清,登我汉道。”

汉.许嘉 等︰“孝文皇帝除诽谤,去肉刑,躬节俭,不受献,罪人不帑,不私其利,出美人,重绝人类,宾赐长老,收恤孤独,德厚侔天地,利泽施四海,宜为帝者太宗之庙。”(《汉书‧韦贤传》)

汉.桓谭:“汉太宗文帝有仁智通明之德,承汉初定,躬俭省约,以惠休百姓,救赡困乏,除肉刑,减律法,薄葬埋,损舆服,所谓达于养生送终之实者也。及始从代征时,谋议狐疑,能从宋昌之策,应声驰来。即位而偃武修文,施布大恩,欲息兵革,与匈奴和亲。总撮纲纪,故遂褒增隆为太宗也。而溺于俗议,斥遂材臣,又不胜私恩,使嬖妾慎夫人与皇后同席,以乱尊卑之伦,所通而蔽也。 (《新论》)

魏.曹丕︰“文帝慈孝,宽弘仁厚,躬修玄默,以俭帅下。奉生送终,事从约省。美声塞于宇宙,仁风畅于四海。”(《典论》)

魏.曹植:“孝文即位,爱物检身。骄吴抚越,匈奴和亲。纳谏赦罪,以德怀民。殆至刑错,万国化淳。”(《艺文类聚·卷十二》)

魏.王朗:“汉之文、景亦欲恢弘祖业,增崇洪绪,故能割意于百金之台,昭俭于弋绨之服,内减太官而不受贡献,外省徭赋而务农桑,用能号称升平,几致刑错。”(《三国志.王朗传》)

唐.李世民︰“昔汉文帝将起露台,而惜十家之产。朕德不逮于汉帝,而所费过之,岂谓为民父母之道也。”(《旧唐书‧太宗本纪》)

唐.虞世南:“太宗体兹仁恕,式遵玄默,涤秦、项之酷烈,反轩、昊之淳风,几致刑厝,斯为难矣。若使不溺新垣之说,无取邓通之梦,懔懔乎几近于王道。”(《帝王略论》)

唐.卢藏用︰“惜中人十家之产,而罢露台之制者,汉文之明也。并能垂名无穷,为帝皇之烈。岂不以克念徇物,博施济众,以臻于仁恕哉!”(《旧唐书.卢藏用传》)

唐‧权德舆︰“文景二帝恭俭爱人始蠲去肉刑,恻隐之教洽于人心,当时风俗敦朴,公卿耻言人过,刑狱衰息。”(《册府元龟‧卷一百四》)

唐.李渤︰“文帝躬约素德,罢构露台,却千里马,熙然与刑措无异。贾谊尚以为皇号甚美,论德不称,岂非兼以造程裁范,未抵大中欤?”(《全唐文.上封事表》)

宋.何去非:“吕后、惠、文,乘天下初定,与民休息,深持柔仁不拔之德。”(《何博士备论》)

宋.王安国︰“(汉文帝)三代以后未有也‥‥‥文帝自代来,入未央宫,定变故俄顷呼吸间,恐无才者不能。至用贾谊言,待群臣有节,专务以德化民,海内兴于礼义,几致刑措,则文帝加有才一等矣。”(《宋史‧王安国传》)

宋.苏辙:“汉文帝以柔御天下,刚强者皆乘风而靡。尉佗称号南越,帝复其坟墓,召贵其兄弟。佗去帝号,俯伏称臣。匈奴桀敖,陵驾中国。帝屈体遣书,厚以缯絮。虽未能调伏,然兵革之祸,比武帝世,十一二耳。吴王濞包藏祸心,称病不朝。帝赐之几仗,濞无所发怒,乱以不作。使文帝尚在,不出十年,濞亦已老死,则东南之乱,无由起矣。”(《栾城集》)

宋.苏籕︰“汉文帝、唐太宗,海内安乐,虽三代不能加。”(《栾城遗言》)

宋.罗从彦︰“人主欲明而不察,仁而不懦。盖察常累明,而懦反害仁故也。汉昭帝明而不察,章帝仁而不懦。孝宣明矣,而失之察;孝元仁矣,而失之懦。若唐德宗,察而不明;高宗,懦而不仁。兼二者之长,其惟汉文乎!”(《宋元学案‧议论要语》)

宋‧钱时︰“景不如文亦明矣。然言治者,必曰文景,何也?盖自春秋战国,历暴秦,更刘项,战斗之祸,宇宇分裂,生民涂炭。至于文帝,乃始以朴俭先天下,务农重谷,省刑罚,薄税敛,而遂措斯世于休养生息之地。三代而下未之有也。景帝嗣服虽不如文,而此数事所以厚民元气、养国命脉者,则能遵守无所变乱,是以相继四十年,海内富庶,风俗醇厚,而西都之盛独称文景欤。”(《两汉笔记》)

宋.朱熹:“三代以下,汉之文帝,可谓恭俭之主。”、“文帝学申韩刑名,黄老清静,亦甚杂。但是天资素高,故所为多近厚。”(《朱子语类》)

宋.陆九渊:“夫文帝之为君,固宽仁之君也。然其质不能不偏于柔,故其承高、惠之后,天下无事,不知上古圣人弦弧剡矢、重门击柝之义,安于嫁胡之耻,不能饬边备、讲武练兵,以戒不虞。而匈奴大举入边者数四,甚至候骑达于雍甘泉,仅严细柳、㶚上、棘门之屯,虽拊髀求将、御鞍讲武,而志终不遂。使其有学以辅之,而知高明之义,必不至于此矣。”(《问汉文武之治》)

元‧许衡︰“三代而下,称盛治者,无如汉之文、景,然考之当时,天象数变,山崩地震,未易遽数,是将小则有水旱之灾,大则有乱亡之应,非徒然而已也。而文、景克承天心,一以养民为务,今年劝农桑,明年减田租,恳爱如此,宜其民心得而和气应也。臣窃见前年秋孛出西方,彗出东方,去年冬彗见东方,复见西方。议者谓当除旧布新,以应天变。臣以为曷若直法文、景之恭俭爱民,为理明义正而可信也。天之树君,本为下民。故孟子谓“民为重,君为轻”,《书》亦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以是论之,则天之道恒在于下,恒在于不足也。君人者,不求之下而求之高,不求之不足而求之有余,斯其所以召天变也。其变已生,其象已着,乖戾之几已萌,犹且因仍故习,抑其下而损其不足,谓之顺天,不亦难乎?”(《元史‧许衡传》)

明‧丘浚︰“三代以下,称帝王之贤者文帝也。帝之善政非止一端,而好言纳谏尤其盛德焉。后世人主于封章之入固有未尝一经目者,况敢犯其行辇而欲其止而受之乎?可用者未必肯用,不可用者辄加之罪,心知其善而口非之者亦有矣,况本不善而称其善乎。吁,若文帝者,可谓百世帝王之师矣。”(《大学衍义补》)

明.孙绪︰“古人有言直如弦死道边,诚哉斯言。汉之文帝,三代而下第一贤主也,袁盎以数直谏不得久居中,调陇西都尉。光武,中兴贤主也,申屠刚以数直谏失旨,出为平阴令。二君且不能容直士,况其下者乎?”(《沙溪集.巻之十一.无用闲谈》)

明‧谢肇淛 ︰“三代以下之主,汉文帝为最;光武、唐太宗次之;宋仁宗虽恭俭,而治乱相半,不足道也;文帝不独恭俭,其天资学问,德性才略,近于王者,使得伊、周之佐,兴礼作乐,不难也;光武太宗,以俞业而兼守成,纬武经文,力行致治,皆间世之贤主也。然建武之政,近于操切;贞观之治,末稍不终;盖不惟分量之有限,亦且辅相之非人。宋仁宗四十年中,君子小人相杂并进,河北西夏,日寻兵革,苟安之不暇,何暇致刑措哉?”(《五杂俎》)

明.桂萼︰“昔汉文帝唐太宗方草创之初。每预免民租。卒以收富强之效。”(《桂文襄公奏议》)

明‧戈谦︰“降及汉之文景,唐之太宗,亦能轻徭役、薄税敛、谨节用、寡嗜欲。汉唐诸君,庶几作民父母之义。故其享国长久,亦至三四百年,此本固邦宁之验也。”(《皇明经世文编‧恤民疏》)

明‧郎锳︰“三代而下,称治世莫如文景。今观文帝之世三十六诏,景帝之世二十五诏。而其除租、赐爵、务农、忧恤者,三之一焉。则其史称与民休息可知。呜呼!此后世之所不及也。”(《七修类稿》)

清‧李渔︰“从来人君之善行乐者,莫过于汉之文、景;其不善行乐者,莫过于武帝。以文、景于帝王应行之外,不多一事,故觉其逸;武帝则好大喜功,且薄帝王而慕神仙,是以徒见其劳。”(《闲情偶记》)

清‧汤谐︰“孝文为三代以后第一贤君,史公在孝武时作《孝文纪》,故尤极无穷慨慕也。二十余年,深仁厚泽,纪中排缵不尽,止举其大要,而余者令人悠然可思。”(《史记半解》)

清‧王夫之:“夫文帝而幸非纵欲偷乐之主也,其未免于田猎钟鼓之好而姑以自逸,未有以易之耳。得醇儒以沃乃心,浸灌以道义之腴,建中和而兴王道,诸侯奚而不服,风俗奚而不移,廉耻奚而不崇?而先导谀以冀仇其说,文帝幸不为胡亥耳,文帝而胡亥,谊虽欲自异于李斯也不能。乃后世或犹称之曰“善诱其君以兴治”。下恶得有臣,上恶得有君哉!”(《读通鉴论》)

清.王仕云︰“太宗孝文,恭俭宽仁。建贤劝农,加惠元元。”(《四字鉴略》)

清.弘历:“贾谊初请改正易服,且谦让未遑,何以于黄龙之见即议雍祀?彼新垣平等之怪诞,非有以乘其间乎?文帝,三代下令主,于此不无遗憾。”(《乾隆御批纲鉴》)

清‧曾国藩︰“天下惟诚不可掩,汉文帝之谦让,其出于至诚者乎!自其初至代邪,西向让三,南向让再,已歉然不敢当帝位之尊,厥后不肯建立太子,增祀不肯祈福,与赵佗书曰“侧室之子”,曰“弃外奉藩”,曰“不得不立”。临终遗诏:“戒重服,戒久临,戒厚葬。”盖始终自觉不称天子之位,不欲享至尊之奉。至于冯唐众辱而卒使尽言,吴王不朝而赐以几杖,“匄群臣言朕过失,匡朕不逮”其谦让皆发于中心恻怛之诚,盖其德为三代后仅见之贤主,而其心则自愧不称帝王之职而已矣。使居高位者而常存愧不称职之心,则其过必鲜,况大君而存此心乎!吾尝谓为大臣者,宜法古帝王老三事:舜禹之不与也,大也;文王之不遑也,勤也;汉文之不称也,谦也。师此三者而出于至诚,其免于戾戾乎。”(《曾国藩文集》)

清.鲍东里︰“迎文于代,为世贤君,恭以持己,德以化民。庙号太宗,实为不愧,遗诏短丧,为仁者累。” (《史鉴节要便读》)

负面

汉.荀悦︰“以孝文之明也,本朝之治,百寮之贤,而贾谊见逐,张释之十年不见省用,冯唐白首屈于郎署,岂不惜哉!夫以绛侯之忠,功存社稷,而犹见疑,不亦痛乎!夫知贤之难,用人不易,忠臣自古之难也。虽在明世,且犹若兹,而况乱君暗主者乎!然则屈原赴湘水,子胥鸱夷于江,安足恨哉!周勃质朴忠诚,高祖以为安刘氏者,必勃也。既定汉室,建立明主,眷眷之心,岂有异哉!狼狈失据,块然囚执,俛首抚襟,屈于狱吏,岂不愍哉!夫忠臣之于其主,犹孝子之于其亲,尽心焉,尽力焉。进而喜,非贪位;退而忧,非怀宠。结志于心,慕恋不已,进得及时,乐行其道。故仲尼去鲁曰迟迟而行,孟轲去齐,三宿而后出境,彼诚仁圣之心。夫贾谊过湘水,吊屈原,恻怆恸怀,岂徒忿怨而已哉!与夫苟患失之者异类殊意矣。及其傅梁王,梁王薨,哭泣而从死,岂可谓不忠乎!然人主不察,岂不哀哉!及释之屈而思归,冯唐困而后达,有可悼也。此忠臣所以泣血,贤俊所以伤心也。”(《前汉纪.卷八)

宋.王楙︰“文帝虽天资仁厚,然失于轻信,赏罚之命,往往出于一时,而不加审细,所以当时之人卒能救止,不至丽于有过之地。季布为河东守,人或言其贤,则召以为御史大夫,又或言其使酒,则罢归故郡。贾谊通诸家之书,廷尉言其能,则召以为博士,绛灌言其擅权,则弃之长沙。周勃以大臣之重,或者言其反,则下廷尉,太后言其不反,则赦出之。太仓令或者言其过,遽下腐刑。缇萦言妾父廉平,则恕之。孟舒、魏尚守云中,皆有能称,稍有所闻,则下吏削爵,一闻田叔、冯唐之言,遂复其故职。至于以口钝而责上林尉,以辩给而迁啬夫;以犯跸而欲致其死,以盗环而欲致之族,是皆出于一时之喜怒,而赖张廷尉之救上也。文帝轻于赏刑,往往如此。正自其轻信之过,向非有以救之,能无损于文帝之仁乎?”(《野客丛书.卷十四》)

家庭与相关争议

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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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辈

后妃

子女


逸事

刘恒任代王时,曾有一位代王王后,为刘恒生有四子。史载这位代王王后在平定诸吕之乱后、刘恒入长安前即已去世;在刘恒登基后不久,其所生四子又相继病逝。[62]

高后八年九月,刘恒登基,次年正月便有人上言“蚤建太子,所以尊宗庙”,建议立太子,最终立八岁的庶长子刘启为太子。[63] 从时间上看,自登基到立太子不过数月,而代王王后已先于入京前去世,其四子又在此短期内先后病亡,历来引人疑窦。

由于《史记》《汉书》对代王王后的姓名、出身都未明确记载,后世多有推测,认为其可能与吕氏家族有某种血缘关系,甚至由此衍生出“代后或为吕氏女”“刘恒有意与吕氏血脉切割”等解读。[64] 然而相关说法多属后人合理推断或演绎,缺乏直接史证。

关于“杀妻杀子”说的澄清

后世民间及部分二手论述中,曾出现“汉文帝为稳固皇位而杀代王王后及诸子”的说法。但从正史记载来看,这种说法并无明确依据,甚至与原文相悖。

  • 《史记·外戚世家》记:
 “而代王王后生四男。先代王未入立为帝而王后卒。及代王立为帝,而王后所生四男更病死。”  
 司马迁明言“四男更病死”,并未提及被杀。
  • 《汉书·外戚传》文字基本沿用此说:
 “代王王后生四男,先代王未入立为帝而王后卒,及代王为帝后,王后所生四男更病死。”

此外,《史记·外戚世家》又载:“至代,代王独幸窦姬,生女嫖,后生两男。”假若代王王后确为吕氏之女,文帝“独幸窦姬”本身就可能招致严重政治风险——参照其弟赵王刘友不睦吕氏夫人而被吕后幽禁饿死的前例,可知吕后绝不容忍“冷落吕氏嫡后、宠幸他姬”的行为。《史记·吕太后本纪》中两段赵王受害记载,恰恰说明了吕氏对婚姻与后位控制的严厉程度。

再看《史记·孝景本纪》:“孝景皇帝者,孝文之中子也。母窦太后。孝文在代时,前后有三男,及窦太后得幸,前后死,及三子更死,故孝景得立。”此处司马迁对“前后有几男”“谁先谁后”本身就存在记忆模糊之处(四子、三子记载不一致),却仍坚持使用“死”“病死”等字眼,而非“诛”“杀”。从“窦太后得幸,前后死”到文帝即位之间尚有数年之久,很难简单推定为“登基后立刻杀子”。

综合来看,正史给出的信息只能证明:

  • 代王王后在刘恒入京前已经去世;
  • 她所生数子在文帝即位前后数年间陆续病逝;
  • 文帝最终改立庶长子刘启为太子。

至于“文帝亲自下令杀妻杀子”的说法,既无史文支持,也与“病死”的原始记载相矛盾,多属后世基于政治斗争想象、对“权力代价”的文学化夸饰。就现有史料而言,“杀妻杀子说”应视为缺乏文献根据的臆测,不能作为严肃史论依据。

纪年

更多信息 文帝, 元年 ...

其他

二十四孝》中亲尝汤药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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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文帝亲尝汤药

文帝奉养其母薄太后,极为孝顺,从不怠慢,当他还是代王的时候,有一次母亲患病,病了三年之久,文帝亲自殷勤看护,在侧侍候,目不交睫,衣不解带,每逢煎好汤药,如非亲自尝试,未敢拿与母亲服。 文帝孝顺母亲,因而仁孝声名传遍于天下,得到人人之赞颂。[65][66]

诗曰:仁孝闻天下。巍巍冠百王。母后三载玻。汤药必先尝。[67]

邓通之兴覆

据说,汉文帝有次梦见自己即将登天之时,结果邓通出现,助他一臂之力登天,加上邓通巧言逢迎,所以十分受文帝宠信;有次文帝让相士许负给邓通面相,许负说邓通将来会“当穷饿死”。文帝反赐给邓通蜀严道铜山,准其自铸铜钱,于是“邓氏钱”遍布大汉天下,其富可想而知 [68]。但因为邓通曾经在文帝在位时,因“吮痈舐痔”事,得罪过太子刘启,故在文帝驾崩之后,即位的汉景帝刘启罢免邓通,并且没收其全部家产,最后邓通因为穷困而饿死在蜀地(传说是雅安)。

影视形象

  • 1986年香港电视剧真命天子廖启智饰汉文帝刘恒
  • 1991年《孝的故事天曙饰汉文帝刘恒
  • 2007年《辛追传奇》由田征饰演汉文帝刘恒
  • 2010年《美人心计》由陈键锋饰演汉文帝刘恒
  • 2011年《大风歌》由刘牧饰演汉文帝刘恒,苏彦铮饰刘恒(少年),王亮饰刘恒(童年)
  • 2015年系列微电影《二十四孝》之《亲尝汤药》由黄朋饰演汉文帝刘恒

注释

参考文献

延伸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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