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雪琴、王建兵被捕事件，或稱黃雪琴、王建兵被捕案或雪餅被捕案[1]，是指2021年9月19日下午起，女權記者黃雪琴、職業病權益倡導者王建兵失聯，其後，11月5日，二人被證實遭廣州市公安局以涉嫌「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抓捕，並被以「指定居所監視居住」（RSDL)對待[2]。事發時，黃雪琴原計劃於第二天（9月20日）經深圳前往香港機場，飛赴英國薩塞克斯大學留學，而王建兵則原計劃於當天給其送行。黃雪琴和王建兵為朋友關係，兩人曾分別以獨立記者、公益人士的身份投身於多個社會公共議題的倡導，被捕的原因則據信與在王建兵家中的朋友聚會有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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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 | 2021年9月19日 |
|---|---|
| 地點 | 中國廣東省廣州市 |
| 類型 | 打壓言論自由 |
| 起因 | 王建兵家中的朋友聚會 |
| 參與者 | 黃雪琴、王建兵、廣州市公安局 |
| 結果 | 黃雪琴、王建兵被以「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逮捕 |
| 被捕 | 2 |
| 網站 | https://free-xueq-jianb.github.io |
背景
1988年生，廣東韶關人。被捕時為獨立記者，過去曾任《新快報》及《南都周刊》的調查記者，她關注性別、平權、官員貪污、企業污染、弱勢群體等議題，也參與多起#MeToo案件的報道和為性侵害性騷擾受害人提供幫助和支持。黃雪琴本計劃於2019年赴香港大學就讀法學碩士，但後因發表香港「反送中」運動相關文章，於2019年10月17日被廣州警方以「尋釁滋事罪」刑事拘留[4]，後改指定居所監視居住至2020年1月17日取保獲釋。2021年秋，黃雪琴獲得英國志奮領獎學金支持，原計劃於9月20日前往薩塞克斯大學（University of Sussex）就讀性別與發展學碩士[5]。
1983年生，甘肅天水人。被捕時為獨立公益人，長期從事公益事業。2005年大學畢業後，加入北京西部陽光農村發展基金從事農村發展工作，開啟長期關注青少年教育及成長的公益職業生涯。曾擔任西部陽光基金會農村教育項目主管5年[6]。2014年加入廣州恭明社會組織發展中心[7]，作為青少年成長項目和殘障社群賦能項目主管及統籌，支持和發起相關社區項目工作[8]。2018年起開始關注職業病工人的權益倡導和服務性工作，提供必要的法律支持和社區支持。王建兵也是中國#MeToo運動中重要的支持者[9]。
被捕原因
黃雪琴與王建兵被抓的直接原因為日常在王建兵家中的朋友聚會。警方在抓捕二人後，曾在2021年9月19日至25日多次對聚會參與者進行騷擾和持續傳喚，並要求他們指認在王建兵家的聚會中涉及時政相關的內容。[10] 據去過王建兵家中聚會的朋友，因建兵生性喜喝茶，長期以來都會邀請朋友去家中喝茶聊天，聚會多聚焦分享生活日常、社群陪伴及抑鬱社群支持和公益/慈善/藝術交流，極少涉及時政相關討論。[11]
事件時間線
- 2021年9月19日下午3點前後，廣州警方於王建兵住處將王建兵和即將出國留學的黃雪琴一同抓走，並查抄了兩人的私人財物。
- 2021年10月4日，王建兵家屬向廣州市海珠區新港派出所、海珠區公安分局等四個部門進行信訪、投訴，要求警方書面通知家屬關於王建兵涉嫌罪名及被採取強制措施的具體情況，均遭到中國警方拒絕。同時，警方要求家屬對事件保持沉默。[12]
- 2021年11月5日，王建兵家屬收到了廣州市公安局發出的「逮捕通知書」，編號為「穗公捕通字[2021]X2」，通知書顯示王建兵已於10月27日被廣州市公安局以涉嫌「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的名義被執行逮捕，現拘留於廣州市第一看守所。此前10月底，黃雪琴家屬亦收到其逮捕通知書，編號應為相似的「穗公捕通字[2021]X1」。律師表示，「將再次申請會見」。[13]
- 2021年11月19日，家屬和親友多次嘗試通過「粵省事」系統給兩人所在看守所匯款，輸入姓名和身份證後，均提示「審核不通過」。因此即便逮捕通知書顯示二人現拘於廣州市第一看守所，匯款失敗說明：兩人真實關押地點、健康狀況均無法得知、也無從確認。[14]
- 2021年12月8日，英國Chevening志奮領獎學金校友社群發起全球聯署，聲援2021年志奮領獎學金得主黃雪琴與她的同伴王建兵[15]。
- 2023年9月22日，黃雪琴、王建兵被控煽動顛覆國家政權案在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閉門審理[16]。
- 2024年6月14日，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判處黃雪琴5年有期徒刑、王建兵3年6個月有期徒刑。黃雪琴表示將上訴、王建兵則尚待與律師商量[17]。後，王建兵則對判決的部分內容提起上訴[18]。
聲援行動
2021年12月8日，英國Chevening志奮領獎學金校友社群發起全球聯署，聲援2021年志奮領獎學金得主黃雪琴與她的同伴王建兵。該聯署徵集到超過30個國家的112位往屆志奮領獎學金獲得者的簽名支持，訴求英國外交部與其旗下志奮領獎學金，公開表態支持失聯的中國女權記者黃雪琴與職業病權益倡導者王建兵，並開啟針對本案不限層級的對中人權對話[15]。
2024年6月16日，位於加州洛杉磯的民主人士和異議人士在華人聚集地「唐人街」集會，抗議中國政府抓捕和關押獨立記者黃雪琴和勞工權利活動人士王建兵[19]。抗議人士手舉「解體中共，結束迫害」橫幅，高喊釋放黃雪琴」、「釋放王建兵」、「釋放雪餅」、「大洋彼岸我們想念你」等口號，並在唐人街舉行了遊行，要求「習近平下台」、「審判習近平」、「共產黨滾出唐人街」並對習近平照片進行了潑墨[20]。
媒體報道和社會倡議爭議
因雪餅案一審判決後，大多數關於「雪餅案」的媒體報道和機構聲明主要集中在女權行動者黃雪琴身上，而同案的勞工行動者王建兵，僅僅被簡單提及或是被完全忽略。對於這一不均衡的報道，「釋放雪餅」關注組表示感到遺憾[21]。「釋放雪餅」關注組呼籲媒體和民間團體可以平衡報道黃雪琴和王建兵，因兩人都受到了同等不公和嚴厲的懲罰，且兩人在重建廣州的公民社會中都共同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理應獲得同樣的尊重和平衡報道。
此外，亦有學者和行動者的研究指出[22]，在雪餅案中，經分析20篇主要的外文原創報道，「沒有一家媒體在標題及題圖同時提及黃雪琴和王建兵，儘管兩人在本案中是共同被告。深入分析報道內容顯示，全部媒體均傾向女權行動者黃雪琴的報道，其中有近12篇沒有提及除王建兵刑期資訊以外的任何內容——王建兵的名字只是被「順帶」提及；而在覆蓋兩人的報道中，雪琴相關內容所占篇幅也遠多於建兵（平均三倍以上）。」 媒體的關注重點也大量聚焦在雪琴本人推進中國#MeToo運動的經歷上，而非兩人真正被起訴和控罪的重要因素——言論自由和組織聚會等，其中甚至有4家外文媒體對此完全沒有提及，而多數媒體也僅是一筆帶過，沒有展開論述。對雪餅案報道的失衡令人沮喪而有失尊重，因為其呈現了對中國行動者的社會反抗和貢獻的簡單化。
同時，民間社群針對此案的社會倡導同樣存在倡導失衡的現象。一些海外聲援活動僅關注黃雪琴在#MeToo運動中的參與，而忽略了勞工行動者王建兵作為同案人的存在。這一以性別身份為主導的政治動員，無形當中既簡單化了雪餅案的本質，同時亦令案件中的其他交叉性被忽視。評論者認為，當聲援倡議選擇優先考慮某些身份而非其他身份時，如果未審視交叉性背後共同的結構性不公，或會在無形中繼續邊緣化其他身份、個體以及議題，不利於聲援行動的團結。聲援團結應當是對共同壓迫結構的回擊，儘管可以有不同的側重點，但不應當有議題上的認知爭奪和議程競爭。不同議題倡導本身並非一定互斥。善於借用事件推行自身議程，當然是社會倡導者推動社會改變的重要工具，但我們必須避免邊緣化或忽視其他群體/議題，乃至幕後工作[23]。
各界反應
2021年9月30日，王建兵的家屬被廣州警方約談半小時，僅被告知「王建兵是被廣州市公安局抓捕的」，但警察拒絕提供家屬任何通知書，亦要求家屬對事件保持沉默。10月下旬，王建兵家屬隨律師再赴廣州，家屬被拒絕進入王建兵此前住處，警方也再次約談家屬，不得對外傳播案件信息。11月，王建兵與黃雪琴的家屬和親友多次嘗試通過「粵省事」系統給兩人所在看守所匯款，輸入姓名和身份證後後，均提示「審核不通過」，即便逮捕通知書顯示二人現拘於廣州市第一看守所。[13] 11月21日，王建兵家屬透過Twitter公開發聲，表示不相信王建兵做出任何違反國家法律法規的事情，對於王建兵下落不明感到焦急，希望廣州市公安局同意律師會見。[24]
2021年9月22日，錄取黃雪琴的薩塞克斯大學校方發言人曾表示：「我們對我們的學生的安全和下落感到擔憂。我們的工作人員正在與Chevening聯繫，以尋求進一步的細節。」[25]
2021年12月8日，英國Chevening志奮領獎學金校友社群發起全球聯署，聲援2021年志奮領獎學金得主黃雪琴與她的同伴王建兵。該聯署徵集到超過30個國家的112位往屆志奮領獎學金獲得者的簽名支持，訴求英國外交部與其旗下志奮領獎學金，公開表態支持失聯的中國女權記者黃雪琴與職業病權益倡導者王建兵，並開啟針對本案不限層級的對中人權對話。目前，英國外交部尚未對該聯署做出回應。
2021年12月11日，歐洲聯盟駐華代表團就國際人權日發表聲明，特別批評中國對記者和媒體工作者的審查、監控與恐嚇，並呼籲中國釋放張展、黃雪琴、方斌等新聞工作者[26]。
2024年6月17日，美國國務院發言人馬修·米勒發表聲明，表示「敦促中華人民共和國立即釋放黃(雪琴)和王(建兵)以及其他因為履行自己的基本自由而被不公正拘押的人士。」，「繼續呼籲中華人民共和國信守其國際承諾並尊重所有人的人權，包括表達自由和公平審判的保證。」[19]
2021年11月9日，國際特赦組織的中國活動家Gwen Lee說：「中國政府對人權的蔑視再次暴露在對兩名活動者的無理指控中，他們唯一的所謂罪行是和平地倡導他人的權利。黃雪琴和王建兵都沒有犯下任何國際公認的罪行。他們必須被立即釋放」。[27]
2021年10月1日，無國界記者組織呼籲中國立即釋放記者黃雪琴。無國界記者組織東亞分社社長塞德里克-阿爾維尼（Cédric Alviani）認為：「黃雪琴是一位傑出的記者，她只是通過調查社會問題為中國公眾利益服務，懷疑她犯有顛覆罪是令人憤慨的」，他呼籲立即釋放黃雪琴和所有其他在中國被拘留的記者和新聞自由衛士。[28]
2021年9月24日，國際記者聯盟表示：「黃雪琴的失蹤令人擔憂，因為中國政府越來越多地利用拘留來壓制政治異議。」[29]
2021年9月21日，「一名記者和一名活動人士在南方省會廣州失蹤了兩天。他們的同事和朋友擔心當地警方已將他們關押起來。」 中國人權捍衛者敦促中國當局調查他們的下落，如果他們被官方拘留，請立即無條件釋放他們。[30]
2021年9月28日，女性新聞工作者聯盟對黃雪琴的失蹤感到不安。該組織要求中國當局立即告知她的下落，或對此事展開調查。CFWIJ認為：「中國當局必須充分處理和告知公眾黃雪琴的情況。我們聲援這位記者，並希望她能安全返回」。[31]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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