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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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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閩語(英語:Proto-Min)是部分現代語言學家透過比較法而提出的現代閩語支各語言的祖語。閩語支各語言擁有不少在中古漢語乃至現代其他漢語族語言中都沒有的特徵,這為語言學家重構上古漢語提供了不少珍貴的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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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漢學家羅杰瑞致力於透過研究當代閩語支各語言的常用詞彙表,重構了原始閩語的音韻系統,導入了塞音塞擦音的六套對立(而中古漢語只有三套,現代漢語只有兩套)以及兩套對立的次濁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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閩語
閩語的分布地域包含福建的大部分、廣東的相鄰地區和海南省。這一地區多山,河谷往往陡而短。在漢朝最早的漢族定居者到來後,其後的大多數遷徙都途徑湘江和贛江河谷。因此閩語在很長的歷史時期內都保持了獨立。[1]:210, 228
《切韻》(601)等韻書中描述,中古漢語塞音和塞擦音聲母展現一種3向對立,即清不送氣(全清)、清送氣(次清)和濁音(全濁)間的對立;有4個聲調。
這樣的音節結構也在相鄰的東南亞語言聯盟–原始苗瑤語、原始台語和古越南語–中存在,這些語言的早期借詞大都也保留了這些特點。[1]:54–55直到公元第一千紀結束時,所有這些語言都經歷了取決於聲母發聲態的調類分裂,四聲的每一個在清音後變為較高的陰調,在濁音後變為較低的陽調。當濁音在大部分方言中消失後,調值的差別就成了音位,形成8個調類。[1]:52–54
傳統分類依中古漢語全濁聲母和聲調的演變將漢語方言分成七類。[1]:181例如,濁塞音在吳語和湘語中保留,官話中依聲調與送氣或不送氣音合流,贛語和客家話中全部變送氣音。[1]:191, 199–200, 204–205閩語的特徵是,濁塞音在所有調類都有送氣或不送氣的反映。這樣的分布在閩語內部是一致的,說明閩語有一個共同祖先,其中有兩套濁塞音聲母。[1]:228–229

其他漢語方言有兩個閩語沒有經歷過的音變:
- 上古漢語韻母*-jaj和*-je在牙音(見組)後合流。這一合流反映的層次,依詩歌押韻分析,在西漢到東漢時期。[2]:9–10
- 西漢時,上古漢語牙音(見組)在特定條件下顎化.[3]:33:33例如,「支」/「枝」一般認為反映上古漢語顎化的*k-,因為與它們諧聲的字,如「伎」/「技」是見組。原始閩語形式*kiA「樹枝」保留了原來的聲母。[3]:79
到東漢在部分方言中已經出現的齒塞音的顎化,在中古漢語和閩語中已經變得普遍了。[3]:76白一平和沙加爾認為原始閩語的晚期層次可能與早期中古漢語重合。[3]:{{{1}}}
羅杰瑞指出了與客家話、粵語共享的閩語特徵,並認為它們來自漢朝長江下游的同一種方言,他稱之為上古南方漢語。[1]:211–214他認為這個方言屬於西晉時所謂吳或江東方言區,郭璞(4世紀初)將它們描述為晦澀難懂。[4]:334–336郭璞提到的部分江東方言特殊詞彙似乎在現代閩語中有所保留,如原始閩語*giA「水蛭」和*lhɑnC「小家禽」。[4]:335–336這種方言大抵是在公元前110年漢武帝擊敗閩越後遷來的。[4]:328羅杰瑞認為客家話和粵語都有這一層次,且又受到來自北方漢語的持續影響。[1]:214
來自漢語的早期借詞不少都是漢朝左右的,說明那時候漢語就在江南到華南使用了。[3]:3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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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杰瑞識別出現代閩語詞彙的4個主要層次:
- 來自閩越語的非漢語底層,羅杰瑞認為是南亞語系。[4]:331–332沙加爾反對這一點,因為沒有其他證據能說明中國東南部早期有南亞語系分布。[5]:141–143
- 最早的漢語層次,在漢朝由移民從浙江帶來。[4]:334–336
- 南北朝層次,包含《切韻》的語音特徵。[4]:336
- 基於唐朝長安自然共通語的文讀層。[4]:337
後面兩個層次可以概括成分化自《切韻》,羅杰瑞認為應重點關注早期的兩個層次。[4]:336
早期的分類,如李方桂(1937)和袁家驊(1960)將閩語分為南北兩支。[6]:49[1]:233在1963年,潘茂鼎及其同事發現閩語內部主要的分歧是沿海和內陸閩語間的區別。[7]:121內陸方言均對中古漢語來母/l/有兩個對應音[1]:233兩個分支還在詞彙上有差別,包括它們的代詞系統。[1]:233–234
沿山閩語可被分為:
福建西部一些方言同時有閩語、贛語和客家話的特徵,使得它們很難被分類。在分布於福建西北邵武和將樂的邵將語中,中古漢語濁塞音如贛語和客家話那樣全部送氣,這使得部分學者將它們獨立為一類。潘茂鼎等將它們描述為閩語和客家話間的過渡方言。[7]:122然而,羅杰瑞發現它們的聲調發展只能被解釋為與閩語相同的兩套濁音聲母。他認為它們是沿山閩語,只不過經歷過強烈的贛語或客家話影響。[1]:235, 241羅杰瑞的學生林德威認為福建西南龍巖市和萬安鎮的方言是沿海閩語,但獨立於潘茂鼎給出的3個次分類。[8]:37, 78[9]:115–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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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系
自1973年起,羅杰瑞發表了一系列論文,力圖通過比較法從現代各種閩語發音重構原始閩語聲母。因此他沒有採用以往徵集漢字發音的方法,而是重點關注日常詞彙白讀音並排除一些文語。[10]:28–29
與切韻為代表的中古漢語音系相比,這套構擬的原始閩語聲母系統有以下幾點不同::
- 中古漢語有兩套原始閩語所沒有的舌尖後聲母。[1]:231[3]:102, 104, 108
- 中古漢語三套對立的音位在原始閩語裏有六套:塞音不論清濁,不僅分送氣、不送氣,還有一套所謂的「軟音」[11]:28
- 原始閩語有兩套次濁音[12]:231
- 原始閩語裏區分濁擦音 *ɣ 和 *ɦ。[11]:28
最具爭議的是塞音和塞擦音的「軟音」,因為在建陽等閩北方言裏帶有邊音或擦音的動作,聲調也不同,但是在沿海閩語中則與不送氣塞音或塞擦音合併。其他學者認為這可能是從鄰近的吳語、客語、贛語混合而來的結果,但這就無法解釋對應關係的規律性。[13]:49–50而且,這些鄰近方言很多詞的形式與閩語不搭配,而一些詞僅在閩語出現。[3]:89
自高本漢開創性的重構工作以來,在中古音的基礎上用《詩經》韻部和諧聲系列(形聲字)來推測的,因此上古漢語的構擬也會採用與中古漢語同樣的三種對立的方式。但是,這很難找到在中古漢語業已合併的其他對立,因為單看用韻無法知道聲母的信息,用同樣的聲旁可能只是 調音部位相同,而發音方式卻不一定一樣。[14] 還有幾位學者嘗試將原始閩語數據用在上古漢語構擬中。最為系統的是白一平(Baxter)與沙加爾的構擬, 並加入了複輔音和次要音節。[3]:84–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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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現代閩語的塞音、塞擦音都有送氣和不送氣的兩套對立。[a] 高音域的聲調一般是陰調,對應中古漢語的全清與次清聲母。不過部分中古漢語全清聲母對應閩北語擦音或邊音,在閩北語和邵將語也有獨特的聲調反映。羅杰瑞將摺疊清聲母稱作「軟化」塞音及塞擦音。[12]:228–231
在原始苗瑤語的華南漢語借詞中,軟化的阻礙音常以前鼻化體現[15]:381–383羅杰瑞認為原始閩語聲母也是前鼻化的,[15]:381而沙加爾和白一平則認為軟化聲母由次要音節引發,元音間的環境導致塞音弱化為擦音。[3]:88–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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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多數失去了中古漢語濁音聲母的漢語方言中,送氣音中古的清濁只能依聲調陰陽來區分。閩語中,全清和次清均為陰調,在原始閩語中必與濁音區分。邵將語中,這些聲母一般送氣,清濁以聲調反映。和清聲母一樣,古濁聲母也有某種3重對立,在某些閩北語方言中反映為擦音或邊音,羅杰瑞稱它們為「軟化」濁聲母。[12]:224–227閩東語中,濁不送氣塞擦音一般發展為/s/。[8]:40
以濁不送氣塞音開頭的形容詞或不及物動詞有時會與濁送氣塞音開頭的及物動詞對應,說明這一對立體現了更早期的形態變化。[4]:340–341
原始苗瑤語中的早期南方方言借詞有與原始閩語濁送氣塞音和軟化濁塞音聲母對應的預鼻化塞音。[3]:88沙加爾和白一平認為濁送氣塞音來自上古漢語的緊密結合的聲母前鼻音,軟化濁塞音則來自帶次要音節的濁塞音。[3]: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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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山閩語的特徵之一是對中古漢語/n/有兩套對應,羅杰瑞將它們標為原始閩語的*l和*lh,在沿海閩語中合流。現代閩南語泉漳片等方言的/l/和/n/來自一個單獨的音位,在鼻化元音前實現為/n/,其他音節中為/l/。[12]:231兩套鼻音的不同還能據閩東語和邵將語的聲調看出來。除閩南語外,它們一般在現代方言中產生單獨一個系列的鼻音聲母。這些方言中,原始閩語聲母*nh和*ŋh在高前元音前變為/h/,*m、*n和*ŋ在口元音前去鼻化分別變為*b、*l和*g,而*mh及*nh、*ŋh常在該環境下變為鼻音。[16]:207–208[1]:237
- lh、*nh等聲母在閩語內部與濁送氣塞音遵循相同的聲調發展模式,羅杰瑞認為它們帶氣聲。[16]:212客家話中,鼻音聲母既有陰調也有陽調,說明其祖語是同時有清濁兩套鼻音的。而且,這些聲母的分布剛好能和原始閩語的普通鼻音和送氣鼻音吻合。[16]:208羅杰瑞認為它們分化自上古南方漢語的濁鼻音與清鼻音。清濁對立的更多證據來自越南語、勉語支和台語支的早期借詞。[16]:211–212羅杰瑞稍後放棄了*ń聲母假說,轉而將部分閩南語的dz-/z-聲母視作*n在高前元音*i或*y前的擦化。[17]:16[18]:84–92
另一套清響音聲母在最近的上古漢語構擬中反覆出現,在中古漢語中反映為擦音。[3]:46羅杰瑞認為上古南方漢語清響音來自前接清輔音的響音。[12]:233沙加爾和白一平認同了這一假說,並將其納入自己的上古漢語構擬中。[3]:171–173
可以假定陰陽聲的擦音分別來自清濁擦音,大致對應中古漢語的清濁擦音。[11]:28零聲母也在聲調發展上呈現3重對立,原始閩語分別為*ɦ、*ʔ和零聲母,最後一個只出現在高前元音*i和*y前。[11]:28–29
在閩中,*s 和 *x 在高元音前合併成/ʃ/。[18]: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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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杰瑞構擬的原始閩語的韻母里包括
- 韻頭 *i, *u, *y,
- 韻腹 *i, *u, *y, *e, *ə, *o, *a, *ɑ
- 韻尾 *i, *u, *m, *n, *ŋ, *p, *t, *k[20]:35
可能的組合如下表:
*e | *o | *a | ||||
*i | *ie | *io | *ia | (*iɑ)[b] | ||
(*uə)[c] | *ua | |||||
*y | *ye | |||||
*əi | *oi | *ɑi | ||||
*iɑi | ||||||
(*ui)[d] | (*uəi)[e] | (*uai)[f] | *uɑi | |||
*yi | (*yəi)[g] | |||||
*eu | *əu | *au | *ɑu | |||
*iu | *iau | |||||
*em/p | (*əm/p)[h] | *am/p | *ɑm/p | |||
*im/p | *iam/p | *iɑm/p | ||||
*ən/t | *on/t[i] | *an/t | *ɑn/t | |||
*in/t | *iun/t | *ion/t | *ian/t | *iɑn/t[j] | ||
*un/t | (*uon/t)[k] | (*uan/t)[l] | *uɑn/t | |||
(*yn/t)[m] | (*yan)[n] | |||||
*eŋ/k | *əŋ/k | *oŋ/k | *aŋ/k | |||
*ioŋ/k | *iaŋ/k | |||||
*uoŋ/k | (*uaŋ/k)[o] | |||||
*yŋ/k | *yok |
閉元音 *i, *u, *y, *e 和 *ə 很短,後接輔音較強,而開元音*o, *a 和 *ɑ 更長,後接輔音較弱。[20]:36[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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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閩語有平上去入4個調類:*D是入聲。[12]:223與中古漢語和東南亞語言聯盟的其他語言相似,四聲的每種都依聲母清濁分裂為陰陽兩調。[13]:49當濁音消失後,[p]陰陽調的區分就變為音位。
調類以數字1到8表示,1和2分別是陰平和陽平,以此類推。[12]:223潮州話8個聲調均還保存着,其他方言中多少有合流。部分北部方言,如建陽話,還有第9個聲調,反映中古漢語形式無法預測的聲調分化。[13]:55, 68–72
其他部位的塞音和塞擦音產生相同的聲調對應,上表以齒音聲母為例。清擦音與清(不)送氣塞音相同。濁擦音則沒有統一範式:[11]:29–30
- *z和*ɣ有相同的聲調反映,分別是送氣鼻音和濁送氣塞音。
- *ž依濁不送氣塞音變化。
- *ɦ依軟化濁塞音變化。
零聲母和普通響音的聲調演化相同。[11]:30
到現代方言的音變
大多數內陸閩語的鼻音韻尾只有一類。[1]:237 內陸閩語鼻韻尾經歷了不同的幾系列改變,每種都只影響一個小區域,還會與鼻音聲母互動:
- 閩南語、莆仙語和海南話中,鼻音韻尾在開元音後消失,僅剩鼻化元音。[20]:36[17]:5
- 閩南語、莆仙語和海南話中,鼻音聲母變成濁塞音或閃音,在鼻化元音和鼻音韻尾前不發生。閩南語中去鼻化也在鼻韻尾前發生,不在鼻化元音前發生。[17]:5–9[1]:235–236莆仙語中,這些聲母稍後清化,與全清塞音聲母合流。[17]:7
- 後來莆田話和海南話中,元音丟失鼻化。[17]:5[7]:136
- 稍後鼻音韻尾混同為/ŋ/的音變出現在莆仙語和部分閩東語中,如福州話、福鼎話和古田話,福安話和寧德話沒有發生。[17]:5[7]:138潮州話、揭陽話和汕頭話發生了一次部分合流,揭陽話和汕頭話中-n與-ŋ合流。[17]:7[1]:237
大部分內陸閩語中,塞音韻尾消失,入聲聲調獨立。[1]:237 沿海閩語中,塞音韻尾經歷與鼻音韻尾對稱的演化:
- 閩南語、莆仙語和海南話中,開元音後的塞音韻尾合流為聲門塞音。[20]:36[17]:5閩東語中只有*k在該環境下變成聲門塞音。
- 莆仙語中,這個聲門塞音也消失了。[17]:5
- 莆仙語、福州話、福鼎話和古田話中,塞音韻尾合流為/k/,福安和寧德話則沒有,[17]:5[7]:138潮州話、揭陽話和汕頭話的-t與-k合流。[17]:7[1]:237
詞彙
大多數閩語詞彙都能對應其他漢語方言的同源詞,不過也有些能追溯回原始閩語的、差異巨大的詞。 一般是閩語和其他漢語方言中的一方發生詞義變化:
- 「鼎」*tiaŋB,閩語保留了「鍋」的意思;其他漢語方言中,詞義變為特指古三足鼎。[1]:231
- *dzhənA替換了閩語的「田」。[20]:58[1]:231–232許多學者認為它和「塍」(田間土埂)同源,但羅杰瑞則認為它與「層」同源,反映福建常見的梯田。[3]:59–60
- 「厝」*tšhioC[20]:47,羅杰瑞認為這個詞和「戍」同源。[3]:33[1]:232
- 「喙」[3]:33*tshyiC在閩語中替換了「口」。[20]:41
羅杰瑞和梅祖麟也為部分閩語詞找到了可能的南亞語系來源:
- *-dəŋA「巫師」可能和越南語đồng(/ɗoŋ2/)「薩滿教化、與魂靈溝通」和孟語 doŋ「(如)在惡魔控制下跳舞」。[1]:18–19[21]:296–297不過沙加爾認為這個詞和「童」同源。[5]:142
- 「囝」*kiɑnB(兒子)與越南語con (/kɔn/)和孟語kon「孩子」有關。[20]:63[21]:297–298
其他情況下,閩語詞彙的來源往往很晦澀,比如「骹」*khauA(腳)、[20]:44「䭕」*-tsiɑmB(味道淡)[20]:56和「𧚔」*dzyŋC「穿上」。[1]:232
參見
註釋
參考文獻
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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