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麓川

十三至十五世紀的傣族政權 来自维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书

麓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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麓川,傣語名勐卯傣那語ᥛᥫᥒᥰ ᥛᥣᥝᥰ撣語မိူင်းမၢဝ်းIPA:/məŋ55 maːu55/),是1256年[註 1]至1444年[註 2]中國雲南西部、緬甸北部的傣族政權,也是元朝明朝下轄土司

快速預覽 麓川ᥛᥫᥒᥰ ᥛᥣᥝᥰ 勐卯(傣那語), 首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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麓川以瑞麗江中游為中心,首都曾多次搬遷,均位於今瑞麗附近。元朝末期,思可法成為麓川君主,在位期間征服印度阿薩姆到雲南中部的廣大傣族地區,甚至南下滅亡緬甸實皆王朝彬牙王朝

明朝進入雲南之初,麓川君主思倫法選擇歸附並接受冊封,後來因攻打叛投明朝的景東摩沙勒,數次與明朝爆發戰爭。明朝此時尚沒有能力深入控制滇西邊疆,最終接受麓川投降。思倫法死後,明朝藉機拆分麓川,設立了眾多土司政權。思任法繼位後,又意圖恢復昔日疆土,發兵吞併周圍各土司,最終導致明朝發動麓川之役,思氏家族戰敗退往孟養

明朝削弱麓川後,中國西南邊疆沒有了獨占優勢的民族勢力,各土司在較為均勢的狀態下紛爭不斷,為緬甸東吁王朝勢力的崛起創造了條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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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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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麓川」之名首見於元代,即元朝政區「麓川路[2]。漢文中有時也使用百夷一名指代麓川[3],這一名稱更多是對傣族或滇西各族的統稱[4]

麓川的傣語名稱為「勐卯」,也寫作猛卯孟卯。「勐卯」之名首見於《百夷譯語(乙種本)》[5],約1437年干崖土司向明朝中央控告麓川侵略的一封呈文,四夷館將呈文收錄進《百夷館來文》,「勐卯」一詞使用傣文書寫,對應漢文仍譯作「麓川」[6]。漢文的「猛卯」譯法直到明代後期才出現,李材《兵政紀略》所收錄1586年的一封書札首次記錄「猛卯」一名,作為地名使用[7],此時麓川思氏家族已退往孟養;而「猛」字帶有貶義,20世紀中葉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才改寫為「勐卯」;「孟卯」的寫法較為少見[註 3]。「」(ᥛᥫᥒᥰ)意為「國家」、「地方」或「平壩[10]。「卯」(ᥛᥣᥝᥰ)由傣語「頭暈」(ᥛᥝᥰ)演變而來,因傳說中勐卯的王妃、召武定之母被巨鳥叼上天而感到頭暈[11]。「勐卯」也被稱為勐卯龍/勐卯弄ᥛᥫᥒᥰ ᥛᥣᥝᥰ ᥘᥨᥒᥴ),「龍/弄」(ᥘᥨᥒᥴ)為「大」之意,勐卯龍即為「大勐卯」,寓其勢盛[12]。「勐卯」作為地名延續至今,瑞麗市的官方傣語名稱即為「ᥝᥥᥒᥰ ᥛᥫᥒᥰ ᥛᥣᥝᥰ」(允勐卯,即勐卯城)[13]

憍賞彌原是一個印度古國,麓川將憍賞彌作為自己的[14],傣化稱為果占璧ᥐᥨᥝᥰ ᥓᥛᥱ ᥙᥤᥱ),並賦予新的釋義「出產香軟米之地」[15]。緬甸稱呼麓川為[16]卯撣[17][18],曾被中文譯者誤譯為「木撣」[19],「」為緬族對傣族的他稱[20]。緬甸正史琉璃宮史》也用「孟拱」指代麓川[21]孟拱在傳說中是麓川君主思可法之弟三隆法建立的邦國[22],麓川之役戰敗後思氏家族退往孟養、孟拱一帶[23]。印度曼尼普爾的文獻中則稱麓川為[24],「蓬」也是曼尼普爾人對傣撣民族的稱呼[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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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時代

起源

在大多數傣撣民族的編年史中,傣撣歷史起源於天神之子「根侖」與「根蘭」,他們於公元568年占據了木邦、瑞麗江和伊洛瓦底江河谷,建起勐卯王國,並將子孫分封到瑞麗江平原各地成為地方酋長[26][27]。根侖及其子嗣占有太公英語Tagaung, Mandalay、摩埃(孟密)、郎奔(木邦)、孟養、舉臘、阿瓦、孟拱,根蘭則是勐麗勐蘭部落的始祖[28][29]。一般認為,勐麗勐蘭就是今瑞麗[30][31][註 4]。德宏傣族的史書中也有以根侖、根蘭為始祖的版本[33],但有文獻持不同說法。《勐果占璧簡史》中記載了根侖與根蘭的故事,卻不以根侖、根蘭為始祖,只說根蘭家族的統治在勐麗勐蘭經歷了漫長歲月,傣族地方因沒有君主管理而一片混亂,各地領袖前往勐麗勐蘭請求根蘭後人前去執掌傣族地方[34]

勐卯的編年史《勐果占璧簡史》以「召武定」為開篇[35],瑞麗的地方研究機構曾與雲南、緬甸等地傣學會召開會議,將召武定認定為「傣族始祖」[36]。按另一部傣文史書《廣母貨卯》的說法,召武定大約是公元八世紀初的人物[37]。《勐果占璧簡史》中記載的王位傳襲出現斷層,沒有表明召武定的繼任者是誰,卻記載了混等在公元762年被南詔國王封為「勐卯王」,管理傣族地方[38]

部落時期

天神之子根侖根蘭下凡說,是統治者自詡其身世非尋常可比而捏造,不過六世紀中葉傣撣部族聯盟已經發展到較高階段是很有可能的[29]。公元八世紀,驃國勢力侵入傣撣部落[39]唐朝史籍《雲南志》記載金齒等傣族各部「皆為南詔總之,攻戰亦召之」[40]。這一時期的傣撣部落,既在驃國勢力範圍內,又為南詔勢力所及,於是引發了兩國的戰爭,最終南詔擊敗驃國,統治傣撣部落[41]。南詔覆滅後,繼承者大理國繼續統治傣撣部落[42]。《勐果占璧簡史》稱,大理國王段興智曾在1177年賜給芳罕[註 5]一顆大印和一顆圓頭印,鼓勵其管好傣族地方[45]。緬甸蒲甘王朝君主阿奴律陀曾前往大理國求取佛牙,並在歸程途中訪問了勐卯部落,還迎娶勐卯君主混頓的女兒為妃[46][47]

史家觀點

勐卯早期的歷史,史實與神話大多交錯在一起,考察頗為困難[48]。德宏地方學者認為公元前424年已形成「達光王國[49][註 6],勐卯是在達光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51]方國瑜[29]蓬塔利斯法語Pierre Lefèvre-Pontalis[28]、戈果伊[52]等學者根據「根侖」與「根蘭」的傳說,認為勐卯部落形成於公元六或七世紀。法國東方學家馬司帛洛在《宋初越南半島諸國考》[註 7]中提出,蒲甘國以北的傣族在十至十一世紀形成了由孟興色(孟艮)、孟興威(木邦)、孟卯、孟興古(孟養)四大部落組成的「憍賞彌」聯合體,憍賞彌後來發展為元明時期的勐卯[53]江應樑[54]宋蜀華[55]何耀華[56]等中國學者贊同此說。唐立[57]、陸韌[58]、桐谷健[59]等學者則認為滇西緬北地區在元朝之前尚不存在大型傣族部落,勐卯應是在元緬戰爭之後才興起的。

1276年,元朝在滇西傣族地區設立「金齒六路」,即柔遠路茫施路鎮康路鎮西路平緬路、麓川路[60]。此時的麓川路僅是由「大布茫」、「睒頭附賽」、「睒中彈吉」、「睒尾福祿培」[註 8]等幾個傣族部落組成的鬆散行政區[62]。1277年,元緬戰爭爆發,麓川、平緬、鎮西等地位於中緬交通的要衝,戰略地位重要,忽必烈在1281年賜怯烈[註 9]虎符,拜「鎮西平緬麓川等路宣撫司」達魯花赤,兼管軍招討使[63],將麓川、平緬、鎮西三地的軍政大權合為一體。此舉本應戰時需要,客觀上卻促進了麓川平緬地區傣族部落的內部聯合和地域整合,為思氏的興起創造了地緣政治條件。隨著元朝放棄征緬,將軍隊撤回內地,麓川地區已無軍事力量存在;元朝官員對傣族地區只實施間歇式的遙控統治,行政統治權基本轉移到地方土官手中。另一方面,元朝雲南地區存在兩股勢力,以昆明為中心的行省平章事和鎮府宗王(梁王雲南王)勢力、以大理為中心的段氏後裔大理總管勢力,元朝中葉以後二者形成分域統治的局面,大理以西地區基本為段氏控制,行省難以插手,最終促成了麓川的興起[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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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思可法時代

蒙古滅大理後,1255年兀良哈台西征德宏傣族地區[65]。麓川原統治者被滅,1256年,元朝任命芳罕[註 5]為麓川土官[66]。1276年,元朝設置麓川路,隸屬金齒宣撫司都元帥府[62],芳罕應為首任麓川路總管[67]。1330年2月,芳罕之孫罕靜法向元廷進貢方物[67][68],元朝於同年9月授其為「麓川路軍民總管」[69][70]

罕靜法之後,由思可法繼位[70],思可法先與鄰近傣族各邦結盟,並攻打不願結盟的孟英(木邦)、孟密、耿馬等地[71]。1342年,元朝令雲南行省參知政事不老討伐思可法[72],不老奉命卻未出征[73]。此後,元朝又在1346年[74][75]、1347年[76][77]、1348年[78][79]先後派遣雲南行省平章政事亦禿渾、河南參政賈敦熙、雲南王孛羅、元帥答失八都魯討伐思可法,均以失敗告終[註 10]。1346年[81]、1347年[77]曾降詔招諭思可法,無果。元朝對思可法的擴張處於無可奈何的境地[82],甚至嘗試離間思可法的屬下、懸賞其性命[83]。擊敗元軍後,思可法乘勝吞併鄰近地區[84],勢力範圍擴展到瀾滄江以東[85];東南方戰事結束,思可法揮師西進,以其弟混三弄為總兵,征討「勐衛薩麗」,勐衛薩麗投降納貢[86][87]

終在1355年,思可法向元廷稱臣,派其子滿散入貢,以免再遭征伐[88]。此時元朝腹地爆發紅巾軍起義,無法顧及邊疆地區[89],順勢設置羈縻政區平緬宣慰司[90][91][註 11],標誌元朝政府承認了思氏對傣族諸部的控制[93]。獲得承認後,思可法又攻下雲南中部的遠干府威遠府[94][註 12]。1363年,思可法將軍隊統治權交給長子思並法,南下攻打緬甸諸邦[95],1364年攻破實皆彬牙,擄走彬牙國王那臘都,間接導致實皆王國彬牙王國的滅亡[96]。1369年,思可法卒,長子思並法繼位[97]。思並法在位八年後將王位傳給長子台扁,然而台扁被其叔昭肖發所殺,昭肖發在位一年後又被百姓殺害,大臣擁立思可法三子思瓦法為君主[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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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附明朝

1373年,明朝派遣田嚴、程斗南、張褘、錢允恭等人前去招撫麓川,因為道路不通,使者止步於安南[99]。1381年明王朝進入雲南之後,很快擊敗了元梁王和大理段氏,而明朝對邊疆各部落則以「招諭」為主[100]。1382年3月,明朝占據了瀾滄江以西的保山騰衝,直抵麓川轄地[101]

最初麓川並未臣服於明廷,明朝也不承認麓川對各傣族地區的統治[102]。早在1382年進入雲南之初,明朝就擬定了將在雲南省設置的全部政區名號[103]。明朝先表示要設置「平緬宣慰使司」,以思瓦法為宣慰使[104],隨後在發布改公告時,又稱設置「麓川府」、「平緬府」[105]。此外,實際由麓川所轄的干崖(鎮西路改鎮西府)、芒市(茫施路改芒施府)、木邦(木邦路改木邦府)等地也計劃改為府[105][106]。這對於麓川而言是不能接受的,明王朝隨後在永昌景東定邊等地設立府縣軍衛,引起思瓦法的不安,明朝、麓川關係因此緊張[107]。思瓦法意圖將明軍抵禦在金齒一線[2],適逢金齒明軍與地方土酋不和,1382年10月,在金齒土官高大惠的內應下,思瓦法率兵攻打金齒衛,屠永昌城(金齒衛城),將城池夷平,擄走金齒衛指揮王真[108][109]

1382年冬,思瓦法被下屬達魯方殺害,達魯方擁立思倫法為王[110]。1383年,明將傅友德沐英派使者郭均美前往麓川談判[111]。由於初得權力需要穩固,加之避免明朝軍隊直入麓川境內,思倫法選擇內附明朝[112],並放還王真[113]。1384年,思倫法遣使入貢,上交元朝授予的宣慰司印[114],明朝改原定的平緬宣慰使司為「平緬軍民宣慰使司」,任命思倫法為宣慰使[115]。隨後,可能在麓川的要求下[107],明朝改平緬軍民宣慰使司為「麓川平緬軍民宣慰使司」[116][117]。明太祖朱元璋允許思倫法「俾守舊疆」[118],思可法時期憑武力兼併之地,明朝已承認其合法化[119]。值得一提的是,麓川平緬軍民宣慰使司的規格,高於當時雲南所有的州府[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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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麓衝突

景東原是麓川屬地,1382年景東陶孟俄陶宣布脫離麓川,歸順明朝[121],思倫法決定討伐景東[120]。1385年12月,思倫法率兵十餘萬攻景東者吉寨,俄陶領兵二萬前往抵禦,大敗,攜千餘人退至大理府白崖川;明軍都督馮誠領兵迎擊思倫法,時值大霧,明軍失利,千戶王升戰死[122][123]。「景東之役」後,明朝沒有馬上進行反擊[124],明廷先是籠絡車里[118],隨後慰問俄陶[123],並派間諜李原名前往麓川了解敵情[125]。1387年8月至1388年6月,明太祖朱元璋調集四川陝西山西湖廣河南等省兵力計二十萬[126],召集雲南元江土兵五萬[127],準備徹底解決麓川問題[124]

在明朝調兵之時,1388年1月,思倫法進攻馬龍他郎甸所轄摩沙勒寨,雲南總兵官沐英派都督寧正出擊,麓川戰敗,一千五百餘人被斬首[128]。摩沙勒也曾是麓川的屬地,後降明而不附麓川[124]。為報摩沙勒之仇,同年3月,思倫法率兵三十萬(實為十五萬[129])、戰象百餘頭進攻定邊縣,沐英親自領兵三萬(實為一萬五千[129])抵禦麓川[130],明軍用火器擊潰了麓川軍象陣[131]。此役麓川大敗,被斬三萬餘級,萬餘人被俘,戰象一半戰死,思倫法逃走[131]。朱元璋得到捷報後,發布詔告,稱朝廷調集的二十萬大軍「已在中途,不可止遏」,令車里、順寧、元江土官整治兵象,準備會剿麓川[132]。1388年5月,朱元璋旨諭沐英,向思倫法開出談判條件:賠償15,000匹馬、30,000頭牛、500頭象、300名象奴[133]

這時,滇東彝族地區的土司認為有機可乘,遂與麓川勾結,拒絕向明軍提供糧草,意圖東西夾擊明軍[134],朱元璋要求先擺平滇東的問題[135]。1389年滇東起義平息後,思倫法見形勢不利[136],派使者前往昆明,辯稱攻擊定邊是下屬刀廝郎、刀廝養所為,表示願輸貢賦[137]。明朝考慮到深入控制雲南邊疆的時機尚未成熟,所以接受了思倫法投降[138]。在明朝使臣楊大用的要求下,思倫法交出刀廝郎等137名「戰犯」[137]

刀干孟之亂

思倫法不再爭奪明朝控制的傣族地區,將開疆擴土的重點轉向南部[139]。1391年發兵八百大甸[140],1395年進攻緬甸,緬方訴諸明朝[141]。1396年,朱元璋遣錢古訓李思聰攜詔書出使緬甸和麓川,警告思倫法,並詔令兩國罷兵言和[142]。思倫法謝罪,聽從詔令,與緬甸停戰[143]

1397年9月,刀干孟造反[144],聯合麓川境內的反對勢力,攻下麓川都城者闌[145]。思倫法逃至永昌府,棲身高黎貢山[145]。刀干孟派屬下刀名孟進攻騰衝,思倫法攜家小逃至昆明,雲南總兵官沐春將思倫法遣送京師[144]。朱元璋敕諭沐春「思倫法窮而歸我,當以兵送還其土」,並賜給思倫法黃金百兩[146]。1398年4月,明軍抵金齒,先在南甸擊敗刀名孟部[147],後攻克景罕寨、崆峒寨等地[148]。1398年秋,都督何福率軍在者闌與刀干孟決戰,將其生擒[149]。戰後,思倫法回到麓川[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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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麓川地

1399年,思倫法去世[148],明廷實行「析麓川地」政策,藉機拆分麓川地域,建立土司政權[150]。孟養府(1402年)[151]、木邦府(1402年)[151]孟定府(1402年)[151]威遠州(1402年)[151]鎮沅州(1402年)[151]者樂甸長官司(1403年)[152]大侯長官司(1403年)[152]干崖長官司(1403年)[152]灣甸長官司(1403年)[152]潞江長官司(1403年)[152]孟璉長官司(1406年)[153]促瓦長官司(1407年)[154]散金長官司(1407年)[154]里麻長官司(1408年)[155]鎮康州(1409年)[156]南甸州(1414年)[157]均是這一時期從麓川境內拆分出來的傣族土司。此外,1406年,底馬撒小古剌茶山底板孟倫八家塔(均位於今緬甸克欽邦及印度阿薩姆邦境內[158])等部落遣使進貢,明廷置底馬撒為宣慰司,其餘為長官司[159]。「析麓川地」後,麓川實際控制區僅剩今瑞麗、隴川芒市等地及緬甸境內小部分地區[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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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任法擴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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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6年至1438年間思任法擴張方向

思倫法死後,其子思行法襲職[161]。由於刀干孟之亂,麓川勢力急劇衰弱,析麓川地後,木邦、孟養常常侵擾麓川本土[162],思行法無力應付[163],1413年禪位給其弟思任法[164]。思任法繼位之初,努力改善與明朝的關係,1414年至1440年間共十五次遣使入貢,另一方面開始兼併鄰近小土司的地盤[165]。經過多年休養,思任法兵力逐漸雄厚[166]。1428年,思任法發兵南甸、騰衝、潞江等地[167][168]。此時明朝剛結束對交趾藍山起義和四川松潘起義用兵,人疲馬乏,明宣宗拒絕了沐晟發五萬土兵征討的提議,只是敕諭思任法,並表示事不得已再調雲南官軍和木邦土兵進剿[169]。1430年,思任法發兵占領孟養[170]

自恢復了對孟養的統治後,麓川糧餉充裕,十多年內與鄰近土司爭奪土地,也未見明朝採取嚴厲措施[171]。於是,思任法開始了大範圍的擴張戰爭,意圖恢復原思可法、思倫法強盛時代的版圖[172]。1436年底,思任法發兵孟定與灣甸[173];1437年,進占南甸所轄羅卜思莊等地[174];1438年,又發兵南甸、干崖、騰衝、潞江、金齒等地[175],在怒江上造船300艘,擺出奪取雲龍州的架勢[176]。思任法占領了眾多土司的地盤,又自行任命地方頭目,形同造反[177],明廷派沐晟、方政沐昂等將領率兵三萬九千,討伐思任法[178]。方政渡過怒江與麓川軍交戰,明軍大敗,方政戰死[179]。思任法擊敗明軍後,東渡怒江,進攻景東、孟定、大侯等地,孟璉長官司向麓川投降[180]。1439年,明廷又令沐昂率軍十萬[181],再征思任法,又被麓川擊敗[182]。兩次大敗使得明中央朝廷的「主戰派」占了上風,明英宗派兵部尚書王驥領十五萬大軍遠征麓川,史稱「麓川之役」[183]

麓川之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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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驥“三征麓川”明軍進攻示意圖

1441年12月初,明軍在麓川都城匯合,與思任法決戰,任法大敗,與其子走小路渡瑞麗江,逃往孟養[184]。1442年,思任法被緬甸擒獲[185],緬甸以思任法為要挾,向明朝索求土地[186]。1443年1月,思任法之子思機法回到麓川故都者闌,希望入朝謝罪,派其弟招賽入貢[187][188]。然而原麓川下屬的芒市陶孟刀放革此時倒向明朝[189],思機法又令孟車攻打刀放革,被明朝官軍擊敗[188]。1443年5月,明廷令王驥、蔣貴率兵五萬,再征麓川[190]。為了逼緬甸交出思任法,1443年8月,明軍與緬軍爆發戰鬥,明軍未能取勝[191][192]。1444年2月,王驥進攻者闌,思機法逃走[193]

1443年4月,明朝擊敗孟車的進攻後,於芒市設置芒市御夷長官司,以刀放革為長官[194]。1444年9月,明朝在原麓川平緬地設置隴川宣撫司,以原麓川大頭目恭項為宣撫使[195]。至此,思氏家族盡失麓川平緬故地。1445年12月,緬甸將思任法移交明朝,雲南總兵官沐斌遣千戶王政前去緬甸接收,思任法在路上絕食,即死,王政將其斬首,首級送往京師[196]

思機法逃至孟養,開始發展自己的勢力,並數次向明廷乞降、遣人入貢[197]。明英宗下令接受思機法入貢,寬恕其不死[198],但要求思親自進京謝罪[199]。1447年4月,沐斌遣使招諭思機法,許以升賞,思機法以其弟招賽未歸為由,不敢前往明朝[200]。隨後,思機法掠奪緬甸的牛馬金銀,緬甸準備攻打思機法[201]。明廷又命令孟養擒捕思機法,孟養酋長拒不聽令,明朝決定誅滅思氏[202]。1448年3月,明英宗再命王驥、宮聚率兵十三萬,三征思氏[203]。明軍攻破思機法在孟養境內鬼哭山、芒崖山修築的大寨,思機法再次逃走[204],思氏部眾擁立思任法幼子思陸法為首領[205]。明軍此時疲憊不堪,而思氏難以徹底剿滅,於是王驥與思陸法約定,同意許給土目官職管理各部落土人,令其世居孟養,在金沙江邊立石為界,誓曰「石爛江枯,爾乃得渡」[206]。思陸法聽命,王驥班師[207]。王驥未能擒住思機法,於是將孟養許諾給緬甸管理,要求緬甸擒捕思機法[208]

衰亡

1450年,緬甸擒獲思機法,又將思任法次子思卜法放回孟養[209]。1451年,思卜法遣使入貢,求管孟養地,明廷以孟養地已許給緬甸為由拒絕,但緬族為主的緬甸在傣族為主的孟養沒有勢力[210],因此思卜法仍占據孟養,緬甸未能實際控制[211]。1454年,緬甸將思機法移交明朝,明軍左參將胡志將其押送京師,思機法在京伏誅[212]。同年,明代宗宣布思機法惡首已誅,思卜法有悔過之意,明朝不再征討思氏[213]。1457年,思卜法上奏,稱「不敢如父兄所為」,並遣使進貢[214]。1465年,雲南總兵官沐瓚將思任法之孫思命法送至京師,明廷將其安置在登州衛,每月給米二石,《明史》將此作為麓川滅亡的標誌[215]。1506年,思陸法曾遣使進貢,求授宣慰使官職,但明朝認為思陸法是思任法餘孽,擔心授予官職後思氏又會覬覦麓川故地,最後拒絕了請求[216]

孟養思氏後裔對緬甸移交思任法一事懷恨在心,1526年[217]思倫聯合木邦罕烈南下攻緬,緬甸宣慰莽紀歲英語Shwenankyawshin逃往孟密,孟密安撫使思真護送莽紀歲回緬,思倫半路攔截,將莽紀歲殺死[218]。思倫占領緬地,緬甸阿瓦王朝亡國,思倫立莽卜信英語Thohanbwa守阿瓦,返回孟養[219]。1528年,雲南總兵官沐紹勛雲南巡撫歐陽重遣參政王汝舟、永昌知府嚴時泰走訪滇西各土司,諭以禍福。思倫表示願意退地贖罪,明世宗宣布赦免思倫罪責,令其安守疆界、不得越境生事[220][221]。但孟養勢力並未退出緬甸,由於滇東武定尋甸發生安鳳之亂,明朝無暇顧及緬甸,最後不了了之[222]

思倫滅阿瓦時,莽紀歲之子莽瑞體逃至東南方的洞吾(東吁)[223],東山再起建起東吁王朝[224][註 13]。1555年,逐漸壯大的東吁王朝奪回阿瓦[227]萬曆年間,東吁王朝數次入侵滇西各土司,爆發明緬戰爭,明朝為了讓孟養思氏能夠聽從節制,在1585年設置「孟養長官司」[228]。但思氏也未能抵抗日漸強大的東吁王朝,終在1604年,緬軍攻入孟養,思轟戰死,麓川-孟養思氏政權滅亡[229]

疆域

百夷傳》載麓川疆域「景東在其東,西天古剌在其西,八百媳婦在其南,吐蕃在其北,東南則車里,西南則緬國,東北則哀牢,西北則西番、回紇(北勝麗江一帶)」[230]。思可法強盛時期,除麓川、平緬本土外,還轄有干崖、南甸、騰衝、潞江、芒市、孟定、耿馬、孟連、大侯、灣甸、鎮康、威遠、鎮沅、者樂、景東、孟養、木邦、孟密、里麻、茶山、坎底等地[231][232][233]

在一份1442年的蒲甘碑文中,思可法被稱為「九十萬人之主」,除勐卯之外還管領有21個國家:Muiṅ Ñaṅ、Kulā和Tiḿmasā、Muiṅ Kālé、Kasañ、Kakhrań、Muiṅ Tin、Muiṅ Praṅ、Muiṅ Ti、Muiṅ Nã、Muiṅ Myañ、Khra Uiw、Muiṅ Ñuiw、Muiṅ Luiw、Muiṅ Soau、Muiṅ Yã、Muiṅ Khruiń、Muiṅ Khun、Muiṅ Yuiw、Muiṅ Thun、Muiṅ Khreñ、Muiṅ Meñ[234]。緬甸人稱呼印度人為「Kulā」,明朝史籍中載有「小古剌長官司[159]陳孺性認為小古剌位於阿薩姆西南的錫爾赫特(今屬孟加拉)一帶[235],但不知緬甸碑文的「Kulā」與中國史籍的「小古剌」是否有關;Tiḿmasā即底馬撒王國,今印度阿薩姆邦南部[236]。Muiṅ Kālé,即中國史籍中的「戛里」[237],今緬甸實皆省吉靈廟縣[234][238]。Kasañ,即曼尼普爾,傣族稱之為Kasañ、Karasè[239]。Muiṅ Ñaṅ即孟養,Kakhrań即克欽,Muiṅ Tin可能是孟定,Muiṅ Ti即南甸(傣語稱勐底[ᥛᥫᥒᥰ ᥖᥤᥰ][240]),Muiṅ Nã即干崖(傣語稱勐臘[ᥛᥫᥒᥰ ᥘᥣᥲ][240]或勐那[ᥛᥫᥒᥰ ᥢᥣᥲ][241]),Muiṅ Myañ即騰衝(傣語稱勐緬[ᥛᥫᥒᥰ ᥛᥦᥢᥰ][242]),Muiṅ Luiw是傑沙西部的勐洛(Maing Lo),Muiṅ Soau可能是文多英語Wuntho,Muiṅ Yã即灣甸(傣語稱勐亞[ᥛᥫᥒᥰ ᥕᥣᥳ]或勐哈[ᥛᥫᥒᥰ ᥑᥣᥴ][10]),Muiṅ Khruiń可能是順寧,Muiṅ Khun可能是耿馬(傣語稱勐耿[ᥛᥫᥒᥰ ᥐᥪᥒ][10]),Muiṅ Yuiw可能是大侯,Muiṅ Thun可能是昌寧(傣語稱勐統[ᥛᥫᥒᥰ ᥗᥨᥒᥴ][240]),Muiṅ Khreñ即芒市[註 14](傣語稱勐煥[ᥛᥫᥒᥰ ᥑᥩᥢᥴ][10]),Muiṅ Meñ可能是雙江(傣語稱勐勐[ᥛᥫᥒᥰ ᥛᥫᥒᥰ][242]),其餘所指不明[234]

思倫法去世後,明王朝實行「析麓川地」政策,麓川政權實際控制區僅剩麓川、平緬、芒市[160]。思任法繼位後,又發動了擴張戰爭,攻下孟養、孟定、灣甸、南甸、干崖、騰衝、潞江、大侯、孟連等地[170][173][175][180]。麓川之役後,思氏家族退至孟養[206]

更多資訊 思可法統治時期(約1360年)麓川極盛疆域 ...

都城

文獻記載

傳說時代,麓川的都城曾經多次搬遷,但均位於瑞麗江兩岸[243]。按《麓川思氏譜牒》的說法,思可法繼承王位後,最先建立了王城「蠻海」,1344年又建「者闌」,1360年,思可法遷居「達本」,1392年思倫法遷回者闌,思行法繼位後遷「景冷」,1413年思任法又遷「芒者」[244]。蠻海(ᥛᥣᥢᥲ ᥞᥭᥰ)也稱允遮海(ᥝᥥᥒᥰ ᥓᥥ ᥞᥭᥰ),位於今緬甸南坎東北的曼海[245]。者闌(ᥓᥥ ᥘᥣᥢᥳ)在明朝史籍中也稱者藍[189]、者蘭[246],傣語也稱允遮蘭(ᥝᥥᥒᥰ ᥓᥥ ᥘᥣᥢᥳ),意為「百萬人建起的城」[註 15],位於今緬甸南坎至木姐之間的姐南[249]。達本(ᥖᥣ ᥙᥥᥒᥰ),方國瑜認為在今隴川縣境內[250],也有說法為今瑞麗市雷允村喊板寨[251]。景冷(ᥓᥥᥒᥰ ᥘᥫᥢᥰ),在今緬甸境內的猛率[252]。芒者(ᥛᥣᥢᥲ ᥓᥥ),在今興威勐育附近[252]。另據《嘿勐咕勐》記載,1441年王驥一征麓川時的都城是「虎尾城」(ᥓᥥ ᥞᥣᥒᥴ ᥔᥫᥴ),位於今瑞麗市區以東棒蚌村的廣賀罕山丘[253],戰爭中被明軍燒毀[254]

麓川的城鎮沒有城牆和護城河,只是編木立寨,貴族百姓都住在竹樓中[255]

歷史遺蹟

緬甸木姐西南的姐南是者闌故城的所在地,姐南村的四周被壕溝環繞[256],護城壕深6-9公尺,寬4-5公尺[257],不過大多已塌陷[258]。19世紀末,英國人曾考察繪製一張者闌王城地圖,按地圖所繪,者闌城南北長約1,833.4公尺,東西寬約1,154.4公尺,周長4.75公里,總面積1.4平方公里[257]。當地人曾挖出一隻缽頭大小的銅鈴,推測為懸掛在王室象脖上的鈴鐺[257]

瑞麗市區以東棒蚌村的廣賀罕山丘是王驥一征麓川時的都城[259],廣賀罕意為「國王的山坡」,至今當地傣族仍會在廣賀罕祭祀三位「勐神」:召賀罕(思可法)、召三弄(混三弄)、賀悶(麓川之役戰死的萬千將士)[260]。1989年,瑞麗縣政府將廣賀罕城址列入縣級文物保護單位[261]。2004年曾在遺址土層中發現有人工建築的痕跡,採集到明朝時期的瓦片[262]。2010年,瑞麗景成集團在廣賀罕山丘建設「傣王宮」遺址公園[263],遺址已因修路而被毀[264]

隴川城子東南4公里近引村附近章城公路東側山丘上有一座古城遺址,南北長、東西窄,現存有東城牆1,550公尺,系紅壤土築城,有五座城門遺蹟,另有土堆高台、水池(傳為洗象池),出土有磚瓦、石柱礎、土陶器、銅鏃、銅鈴等物,建築及文物與雲南內地城鎮有明顯區別,時代推測為元明時期[265]。有觀點認為該古城是麓川的王都,由思任法建立[266],反對者則認為該城系隴川土司多歪悶在萬曆年間建立的城池[267]

政治

統治階層

麓川的君主稱為「召」(也作「詔」、「昭」)[268],傣文寫作「ᥓᥝᥲ」,也稱「召法」(ᥓᥝᥲ ᥜᥣᥳ),意為「上天之主」[269]。君主之下為「叨孟」,負責總領政事、兼管軍民[270],「叨孟」也稱為「陶孟」(ᥗᥣᥝᥳ ᥛᥫᥒᥰ[271]),即後世傣族土司中的官職「召勐」[272]ᥓᥝᥲ ᥛᥫᥒᥰ[269])。陶孟以下的官職有昭錄(ᥓᥝᥲ ᥘᥧᥰ[273])、昭綱(ᥓᥝᥲ ᥐᥣᥒᥰ[273])、昭伯(ᥓᥝᥲ ᥙᥣᥐᥱ[273])、昭斯(ᥓᥝᥲ ᥔᥤᥙᥴ[273])、昭准(ᥓᥝᥲ ᥓᥧᥛᥲ[273])等,昭錄能統帥萬人,昭綱領千人,昭伯領百人,昭斯五十人,昭准僅十人[270]。如遇戰事徵調兵馬,另設官職「昭錄令」與陶孟一起統軍前行[270]。大小官員,均分給土地,徵收徭役[274]

麓川君主實行封建領主制,每征服一地,就執行裂土分封[275],如思可法任命召傣蓋為孟密的「召」,管理孟密,每年向麓川納貢[276];任命刀干孟為木邦勐獨的「召」[277];令大悶法管理林馬甸寨(鎮康)[278]。思倫法任命漢煖為孟令(孟定)昭錄,後又改管木邦[279];任命刀算黨為孟波(威遠)昭錄[280];刀景發原為孟定昭綱,思倫法將之提拔為灣甸陶孟[281]

土司名號

1276年,元朝設置「麓川路」、「平緬路[60];1330年2月,麓川土官進貢方物[68],元朝於同年9月設置「麓川路軍民總管府」[69][註 16]。1355年,思可法向元朝稱臣,元廷設置「平緬宣慰司」[90][91][註 11]。1382年,明朝擬定了將在雲南地區設置的政區名號[103],明朝先於2月表示要設置「平緬宣慰使司」[104],同年3月又稱設置「麓川府」、「平緬府」[105],由於沒有實際控制,計劃事宜空有其文(見歸附明朝章節)。1384年8月,思倫法歸附後,明朝設置「平緬軍民宣慰使司」[115],同月,可能在麓川的要求下[107],改為「麓川平緬軍民宣慰使司」[116]。1441年,第一次麓川之役中,明軍繳獲麓川平緬軍民宣慰使司的虎符印信[283]。1444年,廢除麓川平緬軍民宣慰使司,在麓川故地設置隴川宣撫司[195]

社會

民族

百夷傳》記載的百夷(傣族)分為「大百夷」和「小百夷」,「大百夷」清朝稱「漢擺夷」,現稱「傣那」;「小百夷」清朝稱「水擺夷」,現稱「傣仂[284][285]。麓川境內大、小百夷皆有,以大百夷為主[284]。除傣族外,還有阿昌(阿昌族景頗族載瓦人)、蒲蠻(德昂族布朗族)、哈剌、古刺、哈杜(均指佤族)、結些(景頗族)等民族[286]

經濟

麓川地多平川沃土,每甸(山間盆地)都有上萬戶人家,貿易場所稱「街子」[287]。流通的貨幣以銀為主,鑄成半卵形的銀元,也有用銅交易[288]。每年秋季,官府派員到地方收取賦稅,計房屋的數量徵收,大屋征銀一到三兩,小屋最多征一兩[289]。《百夷傳》稱「官無倉庾,民無稅糧」,江應樑認為,按後世的傣族土司賦稅來看,麓川應有相當重的稅糧(徵收出產的糧食),《百夷傳》所言可能並非實情[290]

交通

元明時期,麓川地處雲南腹地至緬甸的交通要道上,從大理出發,經永昌、騰衝,在南甸分兩路,一路自干崖走水路至江頭城,另一路即經麓川走陸路至江頭城,後可南下抵馬來城蒲甘城等地[291]。元緬戰爭時,元軍正是通過這條兩條線路進入緬甸,並在沿線設立了驛站[291]。平定刀干孟之亂後,麓川的局勢進入相對穩定的時期,明朝在永昌以西推進驛道的設置,於1427年在麓川平緬宣慰司境內設置大店驛,麓川土官刀捧怯為驛丞[292],1433年,又設戛賴驛[293],緊鄰麓川的原麓川故地(干崖、潞江、騰衝等)也設置了多個驛站[294]。麓川之役時,永昌以西的各驛站又相繼革除[295]。麓川也有自己的情報傳遞系統,《百夷傳》描述「公事雖千里遠,報在頃刻」[296]

文化

語言文字

麓川各民族都有自己的語言,由於君主是傣族,各民族效仿其俗,通用傣語[297]。元朝時麓川傣族還沒有文字系統,明朝時期,傣那文形成[298],但尚未廣泛使用[299]漢文緬文在麓川都不通行,民間遇事則刻木為記[300]

宗教

傳說中,召武定的父親修建了姐勒金塔[301],不過「召武定」只是民間傳說故事,並非信史[302]上座部佛教傳入德宏傣族地區的時間,學術界尚無定論,多數學者認為傳入的時間為13世紀,也有觀點認為是11世紀[303]。明朝時期,麓川的統治階級已經信仰佛教,而民間尚不流行[299],《百夷傳》也說,「不奉佛,亦無僧道」[304]。在系統宗教流行前,麓川各民族信仰原始宗教[305]

生活習俗

麓川統治階層生活奢靡,衣著靚麗,即使小官也佩金銀「花披」等飾品,頭戴筍皮做的帽子,頂端飾有金珠[306]。貴族出行乘象,鞍有交椅,上設錦障蓋,下懸銅響鈴,象身上用數十面銀鏡和銀釘以繩子連接作裝飾,一名象奴坐在鞍後駕馭大象[307]。遇到身份高貴的人,需在路旁讓其先行,相見要合掌而拜,對年長的人還需跪拜[308]。陶孟以下的小官覲見其主,需二步一拜,以膝前行,退亦如之[309]。宴會中,尊者上座,其他人則按高低貴賤分列其下,先上茶水、蔞葉檳榔[310],然後吃飯、再飲酒,喜食涼菜、飲涼酒[311]。酒水和食物都要先祭拜、再進食,吃飯不用筷子[312],用手抓食[313]。每位賓客身邊跪有一名僕從,手持水瓶供客人淨口和盥洗,吃飯前後需漱口、洗手[314]。酒酣時作樂,有中原、車里、緬甸三種風格的樂曲,樂器有琵琶胡琴等笛響盞排簫箜篌銅鐃銅鼓響板象腳鼓[315]

民間男子穿寬袖長衫,下擺沒有裙袴,需要把頭髮剃光,不能蓄髮,流行在小腿上紋身[316]。女子穿窄袖衫、筒裙英語Sinh (clothing),將頭髮盤於後[317]。民間有重男輕女的思想,但在婚嫁上不在意處女,也不分宗族[318]。青年男女戀愛,女子跟至夫家,婆婆為其洗腳,然後留宿五六天,送回娘家,再請媒人說媒,置辦彩禮迎娶[319]。官員酋長有妻子數十、婢女百餘,無妻妾之分,也不會因此妒忌[320]。無論男女都在河中洗澡,也無羞恥之感[321]。生活用品做工粗糙,民間使用陶器,無水桶、木甑、水盆之類[322],只有君主用得上金銀玻璃等物,酋長官員也能使用金銀酒器[323]。父母壽終後,由婦人在遺體前祭拜,遠親近鄰相聚飲酒作樂,謂之「娛屍」[324],數日後下葬,以生前所用的物品陪葬[325]

軍事

麓川擁有較為強大的軍事力量,1385年攻打景東時發兵十餘萬[123],1388年攻打定邊時發兵三十萬[130](三十萬為虛數,實際應為十五萬[129]),1441年麓川之役中,僅戰死士兵就有十三萬[326][327]。平民百姓沒有軍民之分,平時為民,戰時為兵,每三五人中需有一人從軍,其他人負擔從征者的開銷用度[328]。這種模式下的軍隊缺乏訓練,因此能堪一戰者數量不多,行軍時隊伍鬆散,出征五六萬,有戰力者只有二萬[329]。麓川士兵內裹皮革里襯,外披銅鐵甲,使用長槍作為武器,不擅長弓箭[330]。象軍是麓川較有優勢的武裝力量[331],但是象軍在火器面前也暴露出弊端,定邊之役中,麓川戰象聽到明軍槍炮聲,受驚亂跑[131],明軍用火銃神機箭對麓川象陣進行三次輪射,就能擊退戰象的進攻[332]。思倫法在位時期,重視發展火器,重用懂得製造火器的金齒明軍逃卒[333]

對外關係

中央王朝

麓川與中國中央王朝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有時恭順臣服,又多次與中央王朝發生對抗,乃至爆發大規模的戰爭[334]。即使數次征討失敗,元朝也未放棄對其行使行政管轄權,最終思可法向元廷稱臣,接受冊封,麓川依然是雲南行省下轄的一個土司[335]。明朝與麓川的交往密切,1389年至1434年間,明廷遣使赴麓川的事件,見於史書記載就有25次[336],麓川遣使朝貢則更為頻繁[337]。思任法與各土司及明朝的戰爭意在恢復昔日故地,戰爭期間仍然派出使節進京朝貢,請求明朝罷征[338],尊重明朝的宗主地位[339]

傣族諸邦

思可法時代的麓川勢力強大,傳說暹羅八百寮國車里等國均向麓川納貢,方國瑜、江應樑等學者認為思可法只是在其擊敗元軍後聲勢極盛時派使臣聯絡這些地區,與鄰近的傣族政權建立了聯盟關係,尚沒有到納貢的地步[340][80]。「析麓川地」後,從麓川分離出來的傣族土司政權,如木邦、孟養等,常與麓川發生爭執,互相攻伐[162]明麓戰爭時期,明朝拉攏車里、元江等傣族土司,一起攻打麓川[118][127]。麓川之役中,木邦、車里、大侯土兵是明軍的重要組成,在對麓川的戰爭中立下赫赫戰功[341][342]

阿薩姆

阿薩姆傣族阿洪姆人是從德宏地區遷徙過去的傣族後裔,德宏與阿薩姆史籍中均有講述勐卯和阿洪姆相關聯的傳說故事[343]。德宏史籍《勐果占璧簡史》記載,1318年[註 17],思可法派遣胞弟混三弄(三隆法)率軍西征勐衛薩麗,勐衛薩麗戰敗議和,議定向勐卯三年一貢,勐衛薩麗即今印度阿薩姆[86]

阿洪姆人《菩愣記》記載的故事,又與德宏傣族史籍和中國史籍差異頗大。《菩愣記》稱,率領傣族西征的人是勐卯王子蘇卡法,蘇卡法是勐卯君主召傣蚌[註 18]的外孫,召傣蚌之後的勐卯君主是帕苗蚌(Pameoplung),因帕苗蚌無嗣,外甥蘇卡法有望繼承王位,不料十八年後帕苗蚌王后誕下一子,蘇卡法沒能繼承王位,於1215年出走,抵達布拉馬普特拉河流域,建起阿洪姆王國[349]。《菩愣記》中帕苗蚌的孩子,正是勐卯傳奇君主思可法[349]。蘇卡法建國後,阿洪姆王國會派使臣前往勐卯,表示對勐卯的忠誠,勐卯也把阿洪姆當作屬國,這種從屬關係一直到阿洪姆第四任國王蘇漢法時代才不再見於記載[350]

此外,在與阿薩姆相鄰的曼尼普爾地區,《曼尼普爾諸王編年史英語Cheitharol Kumbaba》中也記載有三隆法西征阿薩姆的故事,還稱三隆法在曼尼普爾地區也停留了很長時間[351]

緬甸

早在勐卯傳說時代、緬甸蒲甘王朝時期,緬甸君主阿奴律陀曾迎娶勐卯君主混頓的女兒為妃[46][47]。1389年,思倫法以公主信彌奴向緬甸阿瓦王朝君主明基蘇瓦紹蓋聯姻,以示親睦[352],明基蘇瓦紹蓋將其許配給明康王子[17]。除了友好聯姻之外,勐卯與緬甸之間也常常相互攻伐,元朝時期,思可法曾南下攻破實皆王國與彬牙王國都城,間接導致二國滅亡[96]。1395年,就在聯姻後第六年,思倫法南下攻打緬甸[141]。王驥第一次征討麓川,思任法戰敗後逃到緬甸境內,1445年,緬甸將思任法移交明朝;王驥第三次征討麓川,思機法戰敗後也被緬甸抓獲,緬甸於1454年將思機法移交明朝,退居孟養的思氏後裔與緬甸自此「世為血仇」[353]。1526年,孟養思倫南下滅亡阿瓦王朝,並將長子莽卜信英語Thohanbwa推上阿瓦君位[219];阿瓦後裔建起東吁王朝,又在1604年北上滅亡孟養[229]

君主列表

麓川傳說及歷史上的君主世系與繼承非常混亂,在不同版本的勐卯編年史中有截然不同的說法。雲南省發掘整理出的傣族文獻所列的麓川君主,雖然早期多有缺漏,不過思可法及其繼承者的人名與事跡在《百夷傳》、《明史》等中國史籍中均有記載。

灰色背景 表示傳說中的君主,《興威編年史英語Hsenwi Yazawin》譯名僅供參考。

君主 在位年代
《勐果占璧簡史》 《興威編年史》 《嘿勐咕勐》 《麓川思氏譜牒》 百夷傳 明史
根蘭 混賴 ᥑᥧᥢᥴ ᥢᥣᥭᥰ 混拉 568-?
召武定 混相吳 ᥑᥧᥢᥴ ᥔᥦᥒᥴ ᥟᥧ 混相武定 710-?
混等 混等 ᥑᥧᥢᥴ ᥖᥫᥒᥰ 混東罕 762-834
混魯 召混魯 ᥓᥝᥲ ᥑᥧᥢᥴ ᥘᥧᥰ 混魯 834-914
混來 召混來 ᥓᥝᥲ ᥑᥧᥢᥴ ᥢᥣᥭᥰ 混來 914-950
混雅魯 混雅魯 ᥑᥧᥢᥴ ᥒᥣᥰ ᥘᥧᥛᥲ 召島雅倫 955-?
混頓 混頓 ᥑᥧᥢᥴ ᥖᥧᥛᥲ
召法弄宏勐 ᥓᥝᥲ ᥜᥣᥳ ᥘᥨᥒᥴ ᥞᥨᥛᥱ ᥛᥫᥒᥰ
混頓
召宏勐
?-?
混果琅 混果琅 ᥑᥧᥢᥴ ᥐᥨᥱ ᥘᥣᥢᥳ ?-?
芳罕 混芳罕 ᥑᥧᥢᥴ ᥜᥣᥒᥴ ᥑᥛᥰ
召法弄謬蚌 ᥓᥝᥲ ᥜᥣᥳ ᥘᥨᥒᥴ ᥛᥥᥝᥳ ᥙᥨᥒ
混芳罕 芳罕 1256-1293
罕好 南玉罕良 ᥢᥣᥒᥰ ᥟᥤᥱ ᥑᥛᥰ ᥢᥦᥒ[註 19] 南玉罕良 罕好 1308-1328
罕靜法 朗戛 ᥘᥣᥒᥰ ᥐᥣ 罕靜法 1328-1335
思可法 混依翰罕 ᥑᥧᥢᥴ ᥟᥤ ᥑᥣᥒᥴ ᥑᥛᥰ
思翰法 ᥔᥫᥴ ᥑᥣᥢᥱ ᥜᥣᥳ
混依翰罕
思翰法
召伊 ᥓᥝᥲ ᥟᥤ
思翰法 ᥔᥫᥴ ᥑᥣᥢᥱ ᥜᥣᥳ
剎遠
思可法
思可發 1335-1369
思並法 召並法 思恆法 ᥔᥫᥴ ᥑᥪᥢᥲ ᥜᥣᥳ 思炳法 昭並發 1369-1377
思秀法 混台扁法
召思萬法
思秀法 ᥔᥫᥴ ᥔᥤᥝᥱ ᥜᥣᥳ 思洪法 台扁 1377-1378
思戛法 思戛法 ᥔᥫᥴ ᥐᥣᥙᥱ ᥜᥣᥳ 思的法[註 20] 昭肖發 1378-1379
思瓦法 思瓦法 ᥔᥫᥴ ᥝᥣᥝᥰ ᥜᥣᥳ 思瓦發 1379-1382
思倫法 混普告
召思混法
思混法 ᥔᥫᥴ ᥞᥨᥛᥱ ᥜᥣᥳ 思戶煖 思侖發 思倫發 1382-1399
思佑法 召思佑法 思佑法 ᥔᥫᥴ ᥕᥥᥙᥱ ᥜᥣᥳ 1397-1398
思行法 思亨法 ᥔᥫᥴ ᥑᥪᥢᥴ ᥜᥣᥳ 思行法 思行發 1399-1413
思任法 思昂法 ᥔᥫᥴ ᥒᥛᥰ ᥜᥣᥳ 思任法 思任發 1413-1442
思機法 思機法 思機發 1442-1444
[356] [357] [358] [359] [360]

英國探險家內伊·埃里亞斯英語Ney Elias於1875年到訪上緬甸曼德勒,他在曼德勒收集整理了關於緬北撣族地區的文獻材料[361],編成《上緬甸及雲南西部撣族歷史概述》一書,記載了完整的勐卯君主繼承表,但與雲南傣族文獻及中國史籍記載差異頗大[362]

注釋

引用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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